那些破壞秩序的“能人”

☉李偉明

那些破壞秩序的“能人”

☉李偉明

乘車行進在擁擠的道路上。道路不寬，雙向四車道，中間沒有隔離帶，來去各兩行車隊，緩慢行進。行車不怕慢，就怕停。慢，總算一直在前進，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你還是有信心趕到目的地；如果停下來，那就讓人心里懸懸的了，誰知道什么時候能疏通？車隊各行其道，本可相安無事。可是，這時，前方出現一幕：右邊車道的一輛車，瞅見左前方出現一個空當，希望“進位趕超”，于是從斜刺里殺出來，倏地拐到左車道，然后，趁著右邊的車輛仍在低速行駛，越過幾輛車，找準空當，歸位右車道。這個車手好好地表現了一下車技，插隊成功。目睹這一連串快速動作，不得不佩服其車主是駕駛員里面的“能人”。然而，“能人”留給大家的是什么呢？再看——

左車道的那輛被插空的車，司機顯然沒有思想準備，當場愣了一下，車速不由自主地降下來。跟在他后面的那輛車，連帶受驚，驟然減速。再后面那輛車，措手不及，為避免追尾，車頭向左拐去，侵入了反方向的車道。反方向迎面而來的車，壓根兒沒想到前面會有車輛進入，來不及剎車，兩輛車直接“親”上了。還好，速度都不快，只是車輛親密接觸而已，人沒事。盡管是“親密接觸”，畢竟也算交通事故，不可能像兩個人跌一跤那樣，爬起來拍拍灰塵各走各的了事。雙方駕駛員停車下來仔細察看車輛“傷情”，協商解決辦法。雙方后面的一大串車，只好跟著停下。一時間，場面有點亂，有的車怕失去原有的位置，跟得緊緊的；有的車怕出意外，讓出更寬的距離；還有的車則想趁亂占便宜，強行擠到人家前面去。剛才那個成功超車的“能人”早已絕塵而去，留下眾多同仁無辜受影響，在這里白白耽誤時間。

在很多時候，交通秩序就是被某些車技好的“能人”破壞的。車技一般的人，自保不暇，但愿大家都能夠按規矩行事，自己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當然就不會有占便宜的想法。“能人”就不一樣了，他有超出別人的能力，他不用擔心被別人占便宜，也不允許別人占自己的便宜，而是一出手就要占別人的便宜，也就是有人要因為遇到他而吃虧。平衡的秩序因此被打破。“能人”在很多時候不會“出事”，自己全身而退，他人則難免一場驚嚇；但也有可能事與愿違，遇上同樣是“能人”者，或完全“低能”避讓不及者，那就誰都走不成了。不管哪種情況，“能人”都是在制造麻煩，其中也有可能讓自己卷入麻煩。總之，“能人”一出手，秩序就沒有。

何止交通秩序。其實，許多社會秩序，都是被這種所謂的“能人”破壞的。在車站排隊買票，有人自恃人高馬大可以插隊，于是攪得大家都不再耐心等待，局面亂糟糟的，大部分人反而都比正常排隊多花了時間。職場公開競爭崗位，有人覺得自己有“來頭”，無視原則，放棄前門走后門，逼得大家都不按規則出牌，結果對個人和單位的發展都沒什么好處。想起一個字：霸。這些“能人”自以為“能”，所以連規矩都不要了，行事只以自己為中心，全然不顧他人正當利益。某些村里有“村霸”，因為這人是村里的“能人”，別人無奈他何；有些行業有“行霸”，“霸”得無法無天，“霸”得別人無以安生。當然，最終他們也往往沒有好下場，因為“多行不義必自斃”——人類社會有強大的自救功能，對那些把事情做過頭的人，社會的力量終將“斃”了他。

這些以破壞秩序為能事的“能人”，實在不能多，最好不能有。比較理想的社會，當然是大家都能老老實實遵守規則，這就需要人們的整體素質達到相應的水平。道德水準沒跟上而能力先行，這種“能人”就是個危險人物，所以，我們非常需要一套成熟的制度管住“能人”。如果沒有相應的制度籠子，寧愿這個社會不要誕生那種神話般的“曠世能人”。社會發展亦如行車，不怕慢，就怕亂。

網上看到一個故事：當年，美國的小布什與戈爾競選總統，小布什獲勝。有記者采訪選民，為什么把神圣的一票投給了小布什。該選民說：“戈爾這家伙，風度翩翩，能說會道，估計是個厲害的角色，他要是上了臺，我們恐怕‘吃’不住他；小布什嘛，其貌不揚，口笨舌拙，和我家對面加油站那個伙計差不多，選他當總統，我們放心！”不管這故事的真實性如何，其中意味頗耐人琢磨。

（作者單位：中共贛州市委政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