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野
“時間可以檢驗真理,卻也都無法對好壞定義。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媽媽去吃生日酒,帶回來一個酒桌上的故事。由我復述出來吧。
媽媽這一桌六男四女,有七個年輕的。這個是老男人——耳朵很大,臉滾圓的,穿的戴的都很炫,還很健談。每桌都有一兩這樣的人吧,任何話題都能展開來。他說一句,年輕的會接上來。只有一個——剛畢業(yè)的吧,穿得樸素,不茍言笑,只顧吃著。圓臉的注意了,就專門和他聊起來,一問,一答。
“小伙子啊,衣服要穿得成熟點,人靠衣裝嘛……”
“嗯。”
“小伙子啊,這樣可不好,你要活潑點,這年頭,內(nèi)向人吃虧,不會交際干不成事啊。”
“嗯。”
青年吃完,打個十字禮,告辭。
“這人還很幼稚!”圓臉的臉色已很不好看。
“嗯,幼稚!”不知是附和,還是真這么想。
據(jù)媽媽描述的,我沒見這青年有失禮之處的。倒是那位穿了金裝的佛,因為幾句話就泄底了。
至于一個人成熟與否,應看其擔當和心智。有一種人知世故偏不世故,而本身卻創(chuàng)造了不俗的成績。這青年媽媽認得,是壽星的外甥,搞農(nóng)業(yè)研究的,并已取得了成果。
我也想起一件事。我為了完成一個醫(yī)學題材的短文,跑到醫(yī)院去觀察。就在泌尿科的專家診室。病人也是個青年,尿分叉,“會是前列腺炎嗎?”
“有可能,先去做檢查。”醫(yī)生說。
化驗單出來了,沒有問題。醫(yī)生開了兩盒藥,醫(yī)保卡一遞:“下一位!”
病人少了,我只好趁早退出來。青年還沒走!人沒了,他才又進去。我聽見這些:“我心里很懸……會不會影響生育……會不會洗冷水澡弄的……藥吃了不好怎么辦……還有……”
“哎呀,我都說了沒事了,尿分叉只是個很小的事情!”
“就我了解到的,有尿分叉,一般前列腺出了毛病,那可關系生育呢,怎么會……”
“你什么工作的?”
“會計。”
“有女朋友嗎?”
“下個月就結(jié)婚了。”
“我建議你要多和開放一點的人做朋友,現(xiàn)在很多女的都不喜歡男的太細……”
“你話是不是太多了!該說的不多說,不該說的說了一大堆……”
就這樣爭起來,越來越響;后來,醫(yī)生先小下來——不說話了;再后來,另一病人進來了,青年才忿忿離開。
原本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不正常了,自然會不安。而作為醫(yī)生,因為專業(yè),所以心中有數(shù)。
凡事要有自己的看法,這沒錯,但不能以“我”為標準——就如很多是是非非,界限本就模糊。習慣的好壞,一般相對而言的。不合自己心意,口味問題,真沒什么;看不慣,說三道四,就是心胸的緣故了。每個人自有適合他們扮演的角色。把自己的標準強行套在其他人的身上,禮貌的,假笑一下,離你遠遠的;不禮貌的,表面指責,背地里唾棄。自己得不到認同,更討不到別人的好,何必,何必。他將遠行之路,與你方向不同罷了。
時間可以檢驗真理,卻也都無法對好壞定義。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原創(chu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