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譯本中的翻譯藝術(shù)

陳全煜　朱婭蓉

在莎士比亞的眾多作品中，《哈姆雷特》是悲劇作品中的一部代表作。作品主要描述的是哈姆雷特和他的叔父之間的沖突和斗爭，意在解釋封建王權(quán)和人文主義之間的矛盾斗爭。《哈姆雷特》不僅塑造了非常經(jīng)典的人物形象，還具有很獨特的語言魅力，因此該作品成為舞臺上的經(jīng)典戲劇作品。本文主要以《哈姆雷特》為研究對象，選取朱生豪和卞之琳先生的譯文作為對比，結(jié)合自己的見解，對其中的優(yōu)勢和不足進行分析，為讀者更好地理解莎士比亞的劇作提供參考。

一、劇情及主旨形象

《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亞于1601年完成的一部悲劇作品，至今仍是經(jīng)典的世界名著之一。作品主要描述的哈姆雷特和他的叔父克勞狄斯之間的各種沖突和斗爭。哈姆雷特是丹麥的王子，在威登堡大學(xué)讀書的時候家中遭遇了一系列的不幸和變故，即父親突然暴死，叔父克勞狄斯篡位，而他的母親則改嫁于自己的叔叔。所有的一切變化都使哈姆雷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在夢中，他的父親告訴他是自己的叔父害死了父親，于是哈姆雷特便開始為父親報仇。在哈姆雷特看來，為父親報仇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出于對整個國家和社會的考慮，他身上所承擔(dān)的是對乾坤的重整重任。在對問題的多個方面全面考慮之后，出于擔(dān)心心事的泄漏、鬼魂的虛假和遭遇壞人的暗算，哈姆雷特感到非常心煩，只能通過裝瘋賣傻的方式來迷惑自己的仇敵，進而等待恰當(dāng)?shù)臅r機進行報仇。當(dāng)克勞狄斯感覺到危險之后，他便想盡一切辦法要鏟除哈姆雷特。為了證實事實真相，哈姆雷特讓戲班人員在宮內(nèi)上演了殺兄、篡位和娶嫂的一出戲劇。克勞狄斯果然中計，非常驚恐，倉皇離開觀眾席。母親讓哈姆雷特學(xué)會忍讓，但是卻遭到了他的嚴(yán)重指責(zé)，并且在激怒當(dāng)中竟然將自己情人奧菲利婭的父親殺死。此時的克勞狄斯派遣哈姆雷特出使英國，卻暗中命人將他殺害。當(dāng)哈姆雷察覺到其中的內(nèi)情之后，只身逃回了丹麥。回來后的哈姆雷特知道自己的情人因為父親的死去和愛人的遠離而發(fā)瘋、溺水死亡之后，他感到非常悲憤，正中克勞狄斯的計謀。借助奧菲利婭的哥哥為父親報仇的機會，克勞狄斯希望用毒酒和毒劍來害死哈姆雷特。最后，哈姆雷特和奧菲利婭的哥哥都中毒劍身亡，王后也飲毒酒而死，克勞狄斯則被人刺死。

《哈姆雷特》的王子復(fù)仇情節(jié)主要源自12世紀(jì)的丹麥歷史，莎士比亞正是從人文主義的角度出發(fā)對這一王子復(fù)仇故事進行改寫，使之成為一部經(jīng)典的對時代面貌和封建意識進行反映的悲劇作品。作品中的哈姆雷特復(fù)仇本身就是和社會的改造緊密聯(lián)系的，對丹麥的批判其實也是作者對英國現(xiàn)實社會的諷刺，作者這樣寫道：“世界本就是一個很大的牢獄，而丹麥只是其中的一環(huán)而已。”作品中哈姆雷特對復(fù)仇充滿渴望，對人生進行深刻的思考，對藝術(shù)進行深入的理解，所有的這一切都遠遠超過了他個人的恩怨情仇，具有非常強烈的時代精神。作品中的哈姆雷特是一個人文主義的矛盾體，他一方面受到人文主義的強烈影響，在心中有著非常美好的理想，希望生活就如理想一樣完美。但是現(xiàn)實的一系列變故卻將他的理想殘酷打破，于是他便開始為父親報仇。然而他的內(nèi)心卻是非常矛盾的，因為他不僅是想要為父親報仇，他還希望自己能夠?qū)⑶づまD(zhuǎn)。這樣的艱巨任務(wù)使他不知該如何行動，同時受到性格內(nèi)向、單槍匹馬等處境的影響，他整個人是非常猶豫的，最后的結(jié)局只能和敵人同歸于盡。哈姆雷特的悲劇不僅源自于外界罪惡勢力的強大，同時也源自于他自身性格的弱點。因此，我們說作品所反映的哈姆雷特的悲劇不僅是一種時代的悲劇，同時也是人文主義的一種悲劇。作品中的哈姆雷特形象是當(dāng)時人文主義的典型代表之一，是世界經(jīng)典名著中的藝術(shù)代表之一。

二、《哈姆雷特》譯本中的翻譯藝術(shù)

作為一部詩體喜劇，《哈姆雷特》主要以無韻詩作為主體，同時還夾雜了一些歌謠、散文和押韻對偶句等。在莎士比亞以前的戲劇中，對散文和韻文是進行簡單劃分的，其中散文表現(xiàn)得更為輕松，韻文表現(xiàn)得更為嚴(yán)肅。在前期創(chuàng)作的基礎(chǔ)上，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綜合運用了這兩種文學(xué)形式，使得作品更富有文學(xué)內(nèi)涵。通過對《哈姆雷特》進行細心研讀，讀者會發(fā)現(xiàn)，在進行瘋子形象的偽裝之前和哈姆雷特決定下手進行復(fù)仇之后，他所說出的話語全部為詩文。而除了這兩個階段，其他時候的哈姆雷特只有在自己內(nèi)心交談的時候使用詩文，在和其他人進行對話的時候使用的都是散文，只有兩處例外。第一處是在王后的寢殿里，哈姆雷特試圖通過自己內(nèi)心的力量來喚醒母親的靈魂，第二處是哈姆雷特在向自己的密友坦露心跡的時候。莎士比亞這樣安排哈姆雷特的語言形式并不是隨意的，而是充分考慮了詩文和散文之間的不同。在作品中，哈姆雷特將詩文作為一種理性的語言與別人進行交流，這樣的語言是在和他的靈魂進行對質(zhì)。哈姆雷特運用散文則是一種輕松的戲劇形式，旨在為自己的裝瘋賣傻作掩飾。也就是說，詩文是哈姆雷特內(nèi)心的語言，散文只是一種掩飾的語言。

基于前文的分析，我們將對作品中哈姆雷特和密友霍拉旭之間的對白進行分析。在哈姆雷特裝瘋賣傻的時候，他與別人都采用散文的形式進行對話，旨在對自己的言行進行掩飾，將所有的尖酸刻薄都在癡癲和嬉笑中展現(xiàn)出來。如果認為作品中是以散文形式為主要背景，那么哈姆雷特和霍拉旭之間的這段詩文對話則可以看做是一種變異。出于對霍拉旭的信任，哈姆雷特將自己的偽裝脫下，用心靈的詩文語言和他進行對話。這樣的對話是他裝瘋賣傻以來的第一次真誠語言表露，能讓哈姆雷特如此做的人也只能是霍拉旭。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哈姆雷特的復(fù)仇之路是充滿困境和孤獨的。通過對朱生豪和卞之琳兩位翻譯家的譯作進行品讀，我們發(fā)現(xiàn)卞之琳是以漢語白話律詩對詩體進行翻譯，以散文來對散文進行翻譯。由于卞之琳先生是一位詩人，并且在他看來莎劇本身就是一種詩體，因此他是莎士比亞作品譯詩的一個典型代表。在他看來，莎士比亞的作品既然是詩劇，就應(yīng)該還原它的真面目，唯有這樣，才能真正體現(xiàn)原作的風(fēng)貌，通過翻譯來對原劇進行復(fù)制。而朱生豪先生則將作品全部譯成散文體，其目的是希望通過通俗易懂的字句來對原文的意思進行真情傳遞。然而這樣的翻譯只是對原文的指稱意義進行了傳達，而無法做到對作品意趣的有效傳遞。從這個角度來看，翻譯不僅是對形式是否忠實的問題，同時也是對作品主題能夠完整體現(xiàn)的問題。

三、詩歌的音韻講求

在翻譯時，朱生豪先生更善于將原作的整體神韻和風(fēng)貌進行有效的把握，不會過多拘泥于語言的細節(jié)，因此其譯作所使用的語言是生動的、富有詩意的，真正做到了將莎士比亞作品的精髓進行形象傳遞。在譯完每一段作品之后，朱生豪先生都要將自己比擬為舞臺上的演員，對譯文中的語調(diào)、音節(jié)等進行申辯，因此他的譯文能夠做到聲韻上的和諧，具有非常強的音樂感，非常適合在舞臺上進行誦讀。每一位讀過朱生豪先生所翻譯的《莎士比亞全集》的讀者都會深刻體會到，他能夠很好地運用詩體來對莎士比亞的劇作進行翻譯，并且每部作品的翻譯都是非常精彩的。朱生豪先生能夠做到對原文的貼近和真實反映原文藝術(shù)，我們可以充分感受到他學(xué)識的厚重。莎士比亞研究者中的賀祥麟指出，朱生豪先生的譯文最典型的特點是譯筆流暢，就像高山上的飛瀑一樣，一瀉千里，讓讀者讀來朗朗上口。如“How noble in reason！How infinite in faculties！”，朱生豪先生將其譯為“多么高貴的理性！多么偉大的力量！”。這種將名詞作為中心的翻譯讓讀者讀起來有一種一氣呵成的感覺。對于卞之琳先生的翻譯，其譯本具有整齊均衡和參差錯落的雙重美，在簡潔平實之中透露著豐富新奇的美感，給讀者一種井然有序的審美效果。這樣的音韻結(jié)合方式適合英語的節(jié)奏，不僅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同時也將詩歌的節(jié)奏和優(yōu)雅有效保留。如“In action how like an angel！In apprehension， how like a god！”，卞之琳先生將其譯為“論行動，多么像天使！論了解，多么像天神！”。這樣的斷句既讓讀者產(chǎn)生一種錯落有致的感覺，同時也突出了詩歌蘊涵的節(jié)奏美。對于翻譯來說，朱生豪先生體現(xiàn)出的神韻意趣和卞之琳先生體現(xiàn)出的錯落有致都體現(xiàn)了翻譯者對莎士比亞原作解讀基礎(chǔ)上所選擇的不同翻譯策略。兩種翻譯方式都對莎士比亞作品的精髓進行了強力傳遞，也都向中國的讀者傳遞了詩歌的優(yōu)雅和美好。通過對比朱生豪先生和卞之琳先生的不同翻譯特點，我們可以更好地體會到英文翻譯的美，更能對莎士比亞的作品進行很好的研讀和欣賞。

四、結(jié)語

在莎士比亞的眾多作品中，《哈姆雷特》是一部經(jīng)典悲劇作品，直到現(xiàn)在仍然能夠震撼讀者的心靈。我們在感受到作品主人公悲慘命運的同時，也被作品的獨特藝術(shù)魅力所吸引。對于《哈姆雷特》的譯作，經(jīng)歷了文言文、白話文、散文和詩體之間的一種轉(zhuǎn)變，并且還隨著時代的不斷變化而發(fā)生著變化。在不同的譯者看來，《哈姆雷特》所要闡釋的目的和志趣都是不同的，因此其翻譯也具有特定的時代烙印。然而正是這些譯本使得莎士比亞的作品能夠在中國廣泛傳播，并且對于不同時期的讀者形成閱讀需求的滿足。所謂經(jīng)典的魅力就是對其進行不斷重譯，并且在重譯之中逐漸展現(xiàn)出一種永恒的效果。對于《哈姆雷特》的翻譯，不論是朱生豪先生，還是卞之琳先生，抑或是后來的曹禺等人，都通過不同的譯文對莎劇的原貌進行了展現(xiàn)，凸顯了原文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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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全煜（1975—），男，湖北蘄春人，南昌大學(xué)講師，上海外國語大學(xué)在讀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普通語言學(xué)、翻譯；朱婭蓉（1971—），女，江西萍鄉(xiāng)人，南昌大學(xué)副教授，上海外國語大學(xué)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應(yīng)用語言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