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藥

王立群

北漢是十國中唯一割據在北方的政權。這個政權，憑借遼國的軍事支援、堅固的太原城、士兵頑強的作戰力，持續了二十九年。后周世宗、大宋太祖先后多次征伐，都沒有成功。如今，到宋太宗這里實現了。宋太宗不僅將北漢納入大宋的版圖，而且讓古城太原徹底消失。

雙重的喜悅，尤其是后者，讓太宗皇帝頗為興奮。宋太宗得意忘形，大腦一沖動，就容易短路；一短路就容易作出異乎尋常的決定——宋太宗要求立刻出兵收復燕云地區。

對此，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意見，一派極力贊成，一派堅決反對。從外部因素看，宋太宗的這一決定，一是得意忘形，二是錯判形勢。平定北漢的中心是圍攻太原城，關鍵則是打援阻擊遼國援軍的南下。當時負責打援的是鎮守西山二十年的郭進。郭進先到，占領有利地勢，在遼軍渡澗之時突然發起攻擊，遼軍不戰而亂，宋軍趁機追殺，遼軍大敗。

這一戰，郭進占了地利的優勢，利用了遼軍輕敵的錯誤，沒費多大勁就完成了任務，讓遼國損兵折將。

這為攻占太原奠定了基礎，也讓太宗皇帝對遼國的軍事力量產生了低估，由此直接推動宋太宗攻下太原后立即征伐幽州決策的出籠。從內部因素看，此時的宋軍，已圍攻太原數月，糧草將盡、軍隊疲憊，不宜再出征。

盡管知道倉促出征幽燕不合適，但反對者懾于皇帝的威嚴，都選擇了沉默。因為他們太了解太宗皇帝了。太宗殺伐專斷，一旦做了決定，很難更改。面對這樣的皇帝，大臣們選擇沉默不難理解。

人們常說，沉默是金。在一些情況下，沉默可以避免禍從口出。但沉默是金并非永遠正確。當需要你選邊站隊時，選擇沉默，就等于選擇飲下了一杯“毒酒”。

北宋此次進攻幽燕，最后是身陷遼軍包圍大敗而歸。反對者的沉默，使北宋“病入膏肓”，也是宋太宗一生最為人詬病的事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