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嘉，另外那條路是錯的嗎

李森

入伍前，林宥嘉開了3場暫別演唱會，從臺北小巨蛋到香港紅磡館，一路北上，終點是上海梅賽德斯-奔馳文化中心。唱完，除了幾個預(yù)留的電臺通告，他就真的準(zhǔn)備消失一段時間了。

但林宥嘉并不忐忑，至少在采訪時，我們覺察不出眷意，相反，他流露出了一絲竊喜。“娛樂圈真的很恐怖，當(dāng)名人，就是一群猴子里面有一只爬得比較高，其他猴子會一直盯著，就看爬到上面的猴子是喜歡天天被看的還是防備心比較強的，”他指著自己，“我就是防備心比較強的。”

他這么說自有道理。出道7年，市場愛他，也將他五花大綁。在這個時代，傳統(tǒng)唱片公司的產(chǎn)品投放策略日漸失效，但在他身上，那種老派的、優(yōu)雅的、人歌分離的包裝屢試不爽。很少有30歲以下的男歌手像他一樣，傳唱度不輸口碑，而口碑逐年看漲。為此，林宥嘉必須付出代價，其中之一便是像萬千前輩那樣，“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行好事，無非老實唱歌，他倒不反感，“因為你知道，演繹歌曲這件事，跟做運動一樣，不做就會退步得很快。現(xiàn)在要當(dāng)歌手，并不只是要唱得好，還要懂得掌握硬件、音響，搭配你的麥克風(fēng)，這些都會影響表現(xiàn)。我覺得自己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真的是這些年累積的，我不可能放手，所以我不覺得當(dāng)唱歌機器是羞恥。”

但“莫問前程”就不是他想要的了。這4個字不僅意味著要聽話，也是一種強大的心理暗示——我們做的都是為你好。他私底下懊惱于自己的矛盾，“明明是偶像，但我找不到東西和大家分享”，他也為自己不夠幽默而沮喪，“怪我平時太嚴(yán)肅”。他說，是否好笑是他判斷事情有無意義的標(biāo)準(zhǔn)，只不過，“我怎么可能鼓勵大家展現(xiàn)好笑的一面呢？雖然我個人覺得這樣很棒。”

而林宥嘉如果變好笑了，難免讓人無所適從——一只機警的猴子，總歸有它熟悉的領(lǐng)地吧？

那就對自己忠誠一點。自己的前程，終究要自己投石問路。今年，他憋了整整3個月，寫出了《口的形狀》，這也是他暫別演唱會的主題。《口的形狀》沒有遵循唱片公司的定位，它不常規(guī)，不追求共鳴度，更不朗朗上口。林宥嘉為此得意，“我覺得它是首很高級的歌，這個高級不是在貶低以前的東西，但它證明了這種音樂也是我的音樂。讓人想不到是我寫的，這是它唯一的功用。”

他又皺眉想了想，“應(yīng)該這樣說，如果有人聽完問‘這是什么鬼東西，我就成功了。”

當(dāng)然，他有點可惜，“好像沒什么人在意歌詞。”其中的四小節(jié)，“重復(fù)的街燈/淋濕的路人/天亮前/不用問”是林宥嘉的心血之筆。寫歌那段時間，他頻繁奔波，“基本就住在車?yán)铩薄Ｄ硞€雨夜，他從車窗往外看，4個年輕人并排走在雨里，不打傘，也沒有飛奔，而是“就那么走，不急不緩的樣子”，“然后我就看到排成兩行的路燈，一直延伸下去，好像沒有盡頭，我就在想，這些路燈可能就是我們常常講的指引，可是那幾個年輕人好像根本不在意這種指引，等到天亮，也許他們已經(jīng)走到另外一條路上了。”他說。

他問自己，另外那條路是錯的嗎？

“不見得哎，重要的是你在走。”他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