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將

語笑嫣然

第十五章 白紗女

破界成功了。

能夠令所有人都安然的缺口猶如盛開在黑暗枯萎之境的一朵潔白蓮花，眾人破花心而出，剎那輕松展顏。

結界之外，白衣的初云已等候多時，她向天凝和姜游行了禮，天凝忽然想起她體內還有花朝映雪的毒珠，跟她直接接近的人會中毒，她急忙攔著眾人道：“大家聽著，都不要靠近初云十步以內，和她保持距離！”

唐烈峰自然也記得自己曾將毒珠放入初云體內，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初云一眼。初云似乎跟他記憶中的不一樣了。他吸食過她的精氣，對她的性格脾氣縱然還很陌生，可她身上散發著的白蟻精的氣味卻是他熟悉的。可是，那種熟悉里面，如今卻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更奇怪的是，初云一直頭罩白紗，而且用白紗遮著臉。她只露出了兩只眼睛，兩只比自己記憶中光芒更利，卻似乎更深沉的眼睛。唐烈峰狐疑地打量著初云，也偶爾看看天凝和姜游。

原本結界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如今敵人已除，生死對立的依舊是他們。其實雙方都已經暗暗地擺開了陣勢，蓄力待發，只等領頭者一聲令下，他們便又要投入血腥的搏斗中了。唐烈峰不禁嘆了一口氣，卻看對面天凝的目光也正投過來，與他相接，他莫名覺得那目光里似有商榷，他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心道：“結界雖破，但不知都凜此刻是否還在暗中監視，等待坐收漁人之利，此刻如果我們兩敗俱傷，或許正中都凜下懷，華天凝似乎也跟我有同樣的顧慮吧？”

唐烈峰便輕輕一笑，指揮他的人往后退：“我們先回營地與大軍會合。”

天凝也不動聲色，看著唐烈峰他們一行人撤走，她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目光又停在靜立的初云身上。她問道：“初云，你為何戴面紗？”

初云道：“回將軍，初云在霧凇頂時被火鶴襲擊，燒傷了面部，現在面容丑陋，無顏見人。”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用最快的速度往軍營趕去。初云身負花朝映雪的毒珠，也是她從霧凇頂回來之后，先遇見了姜游，姜游告訴她，她才知道的。她不想再殃及無辜，所以一路上都跟眾人保持著距離。

剛跨出古陰山地界，忽然，狂風大作，沙石飛濺，半空撲來一群野雕，兇猛地朝眾人啄咬過來。

野雕生性兇殘好斗，大凡看見有體積大過它們的活物，它們都會猛攻。若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攻擊是不會停止的。

天凝等人對抗野雕時，忽然見初云不堪邪獸纏身，運勁于掌心，憤怒地一掌擊出，竟將半群野雕震得肢體俱裂，血肉橫飛。那等的威力，遠不是大家從前認識的那個初云可以發揮的。而且，初云那一掌用足了內力，但她分明有花朝映雪在身，卻竟沒有因為運用內力而觸發體內邪毒，遭到反噬，這又是何故？

姜游望了天凝一眼，從她的表情里，他看出她也有跟自己一樣的疑惑。她此刻能夠不用內力便盡量不用，于是他便先她一步，替她沖到初云面前質問道：“你不是初云！你究竟是誰？”

初云眼中不無慌亂，她死死地盯著自己剛才發力的手，囁嚅道：“不，我是初云，我是初云！”

姜游眼神一厲，伸手朝她面門探去：“你是初云？那就把你的面紗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