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延續

吳鳳婷

陽光一陣陣透過蓊郁的樹葉，就像客廳里的落地窗簾一張一閉，時光也像流沙般從指縫溜過。我擔心在有雨的夜里，在無風的午后，在朦朧的清晨，還是會沒由來想起你，祖母。

寫到這里，我又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連再深呼一口氣雙眼都會氳氤，空氣中太多塵埃，落進抑郁的情緒里，感覺依舊清晰，只是回憶泛著灰。

松弛的的皮膚，皮包著骨的瘦弱，佝僂著身軀，緩慢的步子，笑起來還有甜甜的淺梨窩，我閉著眼睛不去想，我在想天氣，我在想天氣。梅雨季剛來的時候，綿雨像心中的積水一樣，永遠待干透，天氣悶熱潮濕，夏初春末，蟲子急著活動筋骨，每天都要換洗衣物，每天都沒有干透的衣服。堆積、堆積，所有的東西都在我的小世界堆積，等到放晴，瓦解釋放的熱一定會將我灼傷。就好比現在，所幸我也并非體無完膚，因為我唯一沒有堆積的是感情，它一直處在釋放的狀態，時間久了，心也會變得耐熱和堅強。

槐樹正蔭郁，筍也已拔地成林，梔子花苞在積累天地精華，我將今年開放的第一朵梔子花摘下來放在你窗臺，一切和去年一樣，回憶似乎都有花香。綻放一地微笑，在暖風中起舞，我的小世界，曾因你而和熙，也因失你而冷淡。

我最不愿相信的是我已長大，你已故去。倘若過去的日子里，我也曾告訴你，你寫在我的愛里，你會不會帶著一抹欣慰離去？我一直覺得只要一覺醒來，就會發現一切如初，桃花紛飛，梨花飄香，愛在，人亦在，花好，人亦好。一月首陽，被褥里藏著你的氣息，庭院的芳草等待復蘇，籬笆之外我假裝你正靠近；二月紺青，沉郁的色調，又有溫暖的錯覺，是我的黑瑪瑙手鏈，是你的深紅色手鐲，我感覺你正幫我系上手鏈；三月鶯時，日子漸長，鶯飛草長，嫩綠暈開，暖陽照在我泛黃的長發上，我聽見你說，還是長發像孩子。四月迷途，五月梅季……

我終于相信，你再也回不來了。回憶無藥可醫的不舒服，因為愛因為情，因為是血濃于水的親情。

摘下這一朵快萎蔫的梔子花，試圖把它安插進夢里，夢里有花香，如你還愛我的時節。我把你的音容笑貌輾碎在愛里，與文字糅雜在一起，你聞我對你的愛，一如梔子花香，清柔悠長。

（指導老師：王慶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