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美

陳德清

【原味素材】

那年暑假多雨。我臥房外石階邊那株石榴樹長胖了，只見豐盈不見裊娜。芭蕉也反常，蕉身粗，摟都摟不住，蕉葉攤開來夠寫廳堂上的四字橫匾。芒果更糟，滿樹亢奮，一團團的密葉綠云似地死命逗引過路的風。楊桃倒矜持，雨再大，新葉舊葉都垂著頭靜靜淌淚。白蘭顯然有點動心，一襲青衫，婉婷里裹不住翩躚的媚思，連花都蒼白了。（選自董橋《云姑》）

在樹葉的背面，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蟲眼，想想看，有多少個微小的生命，在這片還沒有我一手掌大的葉片里，度過了自己的一生。對它們來說，這片葉子，就相當于它們的整個宇宙、整個世界吧。佛家說“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佛祖能在一片葉子中參透世界，可能正是因為對世上的每一件事物都細心觀察、留心呵護，才沉淀下幾千年來生生不息的慈悲情懷。（選自《名作欣賞》2013年11期）

堅持等待一片不肯凋落的葉子墜下，

想起整樹翠綠的青春，

冬天即將到來，

鉆進被窩里準備長長的冬眠，

我望著最后的枯葉，

松脫，飄落，翻轉……

為消逝的時光，默哀。

（選自畿米《我的心中每天都開出一朵花》）

【素材引鑒】

以上三段文字都是關于葉子。有的是樹上的新葉，有的是飄落的枯葉；有的葉子是整段文字的主角，有的葉子只是陪襯，是點綴。但無論是什么角色，這些關于葉子的描繪，都有別樣的色彩與味道。

董橋的筆下充滿了對舊人、舊物、舊景的懷念，而這種懷念都被他寫在了那些“反常”的果樹和葉片里。寫葉其實是寫情思，寫往事。而第二段文字對葉子的描寫，看得出作者觀察的細致。他從葉上的蟲眼里，感悟出人生的哲理，具備一定的理性與哲思，給文字帶來一種啟悟的美。畿米的文字跟他的畫一樣，非常感性，清新爛漫中滲透淡淡的哀傷。“不肯凋落的葉子”寫出了葉子對樹枝的留戀與不舍；“最后的枯葉”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悼念一場消逝的時光，又寂寞又美好。

【微寫作導語】

三位作家的筆墨或重在葉子本身的美，或重在葉之外的人生感悟。這些既有理性色彩，又處處滲透著感性之美的文字，是不是也會讓你好好地端詳一片葉子，描摹它的形狀或者想象它的故事。現在請拿起筆，寫下一段源于自然與心靈的文字，字數150-300字。

【學生微寫作】

坐在街口的老樸樹下，靜靜地望著滿地的落葉。一陣寒風吹過，枯葉潮水般涌過腳下。忽然就想起童年里，許多個火熱的夏天。正午的烈日下，爺爺牽著我的手走到這樸樹旁，給我買一碗涼粉，然后坐在樹陰下微笑地望著我。涼爽的夏夜，風習習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爺爺將小小的我擱在膝上，講著他爺爺講給他的那遙遠的故事……

又一陣風吹過，枯葉紛紛而下。在落滿大地的枯葉中，我尋找到我要的那一片，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入懷中，帶著滿懷的溫暖回憶，微笑著踏上了離鄉的汽車。

——鄭偉《落葉的記憶》

秋霧白，枯葉黃。一樹一樹的滄桑，寫滿我的眼。而我在這秋風敗葉之中，仿佛看到了童年遠去的背影。我們的童年不就如這秋葉嗎？曾經一樹翠綠，生機勃勃，活力四溢，可在時光的沖刷下，終究只能凋謝于歲月的風中。不過，凋零的葉將永遠懷著對樹的留念，把記憶珍藏在泥土里。而我們的童年時光，也化成寶貴的紀念，長存在我們的心間。

——李忠震《葉之思》

漫步校園，眼神突然被一抹鮮亮的綠所吸引，就來到了這棵香樟樹下。我背靠著樹，抬頭仰望密織著的樹葉。一陣風吹過，從枝頭落下幾片綠葉。我將它放在手心，細數那精致的紋理。那是一種多么濃重的墨綠！

明明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風刮落了。或許它并不想過早地落下，哪怕是在枝頭搖搖欲墜，孤獨地與秋天抗爭。在它飄離枝頭的那一刻，它會想些什么呢？它會為自己即將結束的生命而感到悲痛嗎？它對大樹有著留戀與不舍嗎？還是會默默祝福依然

輕輕搖曳在枝頭的兄弟姐妹們……

——楊雨萱《葉之心事》

淅淅瀝瀝的雨，穿透迷宮一般的林子，打在斑駁的葉子上，澆滅了一整個夏天的熱情。楓葉，為了迎接秋天這華麗的盛宴，向風借來了長袍，在墨綠的筋脈上點墨、染色，漾開一層土黃、一圈鵝黃，重疊出一片焦黃。踩著最后的驕傲，葉在秋風蕭瑟中，在夕陽艷紅的照耀下，在林間小道上，完成了最后的凋零，沉睡在暗潮起伏的夏夜芳馥中，如一只殘破的蝴蝶，撲扇著，合上了蝶翼。

——陳思丹《璀璨中的凋零》

風飄動，紅云片片/孑然佇立/梳理我的心緒/曾經的夢，在靜謐中/慢慢沉淀

你落在我的手心/黑色的蟲眼 那么渺小又那么纏綿/如同我年少的心

細密的葉紋，悠悠述說/生之奇跡

——王以諾《楓葉》

（本期供稿：浙江省蒼南縣龍港鎮潛龍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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