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聘的故事

肖遙

最近有個朋友找我吐槽單位競聘的雞零狗碎，我就想起了幾年前還在機關的時候，有一次搞處級領導崗位競聘的趣事。

在機關里工作久了，就會發現很多事就是一股不知道朝哪個方向吹的風，就連論資排輩這股風，也會有一天倒過來刮了。那次競聘條件中年齡條件卡得嚴，所以許多排隊排了半輩子的人比如辦公室的劉大姐根本沒有資格參加。于是，當其他事不關己的人在議論說誰誰也參加競聘時，劉大姐不免會酸溜溜的插嘴：“那誰還好意思參加？你們年輕不曉得他是什么人，哼，小心我揭他的老底兒！”

參選名單公布了，如果真要揭老底的話，有兩個人是最沒得揭的：老莫和小魚。老莫的長相，神似《瘋狂原始人》里的好爸爸，永遠按時回家，沒有任何夜生活。這年頭，沒背景還不拉攏人脈，不由得叫人擔心他最終會淪為游戲里的“差配”。但即便這個角色也被小魚搶了，她早早聲明：“你們都好好努力，我就是個替補的，你們看我一個藥罐子、家庭婦女，沒理想沒追求，本來也不想丟人現眼，但領導說參加的人太少，叫我充個數，陪你們玩……”其實小魚年紀和老莫相當，但一個永遠在給領導鞍前馬后效力的小干事，到老都會被叫“小某”，時間長了，大家幾乎忘了她叫啥了？

老莫后來果然敗北，原因不是他太老實，而是相反，不知道誰給他出了個餿主意：塞紅包拉選票。塞就塞吧，還分等級，正處1000元，副處500元，一般干部300元。結果，他的票數最少，連涉世不深的小王都笑話他這事做得腦殘。

事后，據劉大姐透露，老莫其實敗在交友不慎。競聘前，擁有共同目標的老莫和小魚總在一起切磋戰略戰術，小魚沒少提醒他：“你太老實了，平常公事公辦，從不進行感情投資，這會兒臨時抱佛腳還來得及……”至于她自己嘛，“反正沒報什么希望”。老莫很慶幸有小魚這樣的軍師，既無欲無求又足智多謀，既消息靈通又心懷善意，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結果公開后，小魚榜上有名。這件事里，小魚唯一的損失就是從此被老莫不待見，這有什么呢？本來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競爭關系，是老莫自己錯把杭州當汴州了。劉大姐最后點評道，這一招狠在，老莫從此被毀了清譽，有了可揭的“老底”，既不得翻身也沒力量報復了。

后來小王偷偷問我，大哥你才高八斗色藝俱佳，怎不參加競聘呢？我凝視著窗外，沉吟道：“哥從前風流倜儻，怕被人揭老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