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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不起考驗的藝術

21日，河南省人大常委會黨組書記、副主任秦玉海“出事”了。他接受中紀委調查的消息一出，可讓各地的地鐵公司“坐蠟”了。《水墨云臺》等秦玉海攝影作品長期在地鐵站展出，何去何從，一時眾說紛紜。23日凌晨，這些作品全部撤出北京地鐵。

人們陡然發現，除了官員之外，秦玉海還有個身份是“攝影家”。他的作品曾經遠赴歐洲參加影展，還在法國辦過個展。秦玉海還扛著中國攝影家協會理事等等藝術頭銜，作品曾獲全國攝影界最高獎。

官員落馬了，他的藝術怎么辦？在我國古代已有先例，比如宋代的奸臣蔡京。因“惡名”導致其書法地位“受損”，但還沒到了因人毀文的地步。在其存世書跡有《草堂詩題記》《節夫帖》《宮使帖》等，藝術上的成績是獲得了“認可”的。

那些把秦玉海想象成蔡京的人說，為什么不能將一個人的藝術創作和他的為官之道區分開來？為什么一個人政治上不行了就要否定他的藝術成就？這些話問得有道理。但是，把政治地位和藝術創作區分開來，不應該只是在一個官員出事的時候，在更早的時候就應該區分開來。《錢江晚報》追問，如果秦玉海沒有政治地位，他的那些“云臺山風光”是否能掛在北京、上海的地鐵內？一旦失去了權力，作品就被拿下，不能不讓人追問：秦玉海的作品，當初是不是由權力之手掛上去的？

據查，早在擔任焦作市委書記時，秦玉海便把自己的攝影作品制作成宣傳冊、掛歷等當作禮品贈送；幾乎焦作所有酒店和服務場所都懸掛秦玉海拍攝的云臺山作品。當年，這都被看作是他為當地旅游產業的發展所做的貢獻，是政績。然而其他沒有權力背景的攝影家，哪有這樣的機會擴大自己的知名度呢？另有消息稱，在秦玉海被談話期間，曾退出價值數百萬元的攝影器材，看來這一“雅好”也成了很多人攀附權力的“敲門磚”。

當初權力之手伸得太長，所謂藝術自然就氣短。雖然到外國辦過個展，但是不是有人掏錢，甚至掏了公款，或是有人包辦。他榮獲中國攝影界最高獎的作品，到底價值幾何？有沒有賄選之嫌？秦玉海的攝影家身份能否保持？一時也還沒個交代。

職位和作品既然締結成了一榮俱榮的關系，必然也會一損俱損。近年來，不少貪官落馬之后，都被發現有些與眾不同的“雅好”。王立軍、武長順是“發明天才”，倪發科、劉志軍愛收藏玉石，這些“特長”一直擺在明處。《新京報》提醒紀檢部門，要盯緊這些蛛絲馬跡，也是反腐的一條捷徑。

《中國青年報》則認為，官員一旦成了“攝影家”，則大量公共資源都會被優先占用，展覽會、評獎乃至景區等等，統統都成了其實現“理想”的工具。表面上看，這些官員是在用自己的“公暇之作”，實際上，這是用公權力擠占社會的公共資源。

不過，“必然”說實則有點武斷。小布什和丘吉爾都愛畫畫，卡特總統忙作詩，蘇西洛參加過樂隊寫過歌，但他們的作品往往發表于退休后，或者用匿名發表。小布什的畫展就開在自家莊園，不用別人吹捧，自己先自嘲起來。

藝術本來是純粹的東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最理想的狀態是，權力歸權力，作品歸作品。小布什做到了這一點，權力和作品都可免受質疑。但是在中國，藝術深受勢力、逢迎之苦，一時受吹捧，一時又灰飛煙滅。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像古人評價宋徽宗一般，做點經得起考驗的事呢？

無論秦玉海作品是好是壞，都是那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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