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愷

倒鉤,這個足球界最令人癲狂的、將足球技巧和人體機能完美結合的超凡瞬間動作,不知不覺間走過了100個年頭。足球在全世界擁有難以計量的擁躉,但很少有人知道2014年的紀念意義何在,也少有人清楚這一夢幻動作的由來?,F在,讓我們為倒鉤誕生的百年壽誕喝彩,洞悉它的前世今生。
對于倒鉤,每個國家都有其特定的用詞。在全球各國的語言中,意大利語的“倒鉤”一詞最為貼切,它來源于動詞“翻轉”的詞根,演變為“翻轉的一擊”。而且這個翻轉并不是“翻書頁”和“扭過頭來”的普通轉動,而是一種從頭到腳的超過180度的徹底轉向。
位于意大利佛羅倫薩市的科維爾奇亞諾基地,在足球界以“優秀教練工廠”聞名于世。20世紀中期,這里走出一位球員和教練生涯并不是太出眾的學生,但他在學術界對足球的記載和理論研究功勛卓著,他叫路易吉·伯尼佐尼,是意大利家喻戶曉的體育記者布雷拉的高中同學,2012年辭世,享年93歲。因其留下太多足球技戰術發展的文獻史料,人們稱他為“大師”。
他曾在作品中詳細描述了那個時代對倒鉤的理解:“當球員背對球門,形勢所迫來不及轉身處理來球時,雙腳離地身體騰空,在背部著地前,腳背面發力給予皮球重量級一擊,產生巨大的速度。這是一個高難度動作,需要的不僅是足球天賦和腳感,更需要身體的柔韌性來完成這一雜耍般的過程,還得冒著后背落地時受傷的風險。倒鉤的突出特點在于意外性和突然性,讓對手猝不及防?!边@番解讀帶著鮮明的時代特征,強調“形勢所迫”的被動性,而現代足球的高手們逐漸向主動追求過渡。
體育狂人,智利的國寶
說到倒鉤的起源,牽扯出智利和秘魯兩個南美國家對“專利權”的爭奪,就像中國人認為足球源于華夏大地的“蹴鞠”,而不認同出于英倫一樣。《米蘭體育報》較為贊成“智利說法”,認為倒鉤的鼻祖是拉蒙·翁扎加·阿斯拉,他于1894年生于西班牙的畢爾巴鄂,12歲隨全家長途跋涉移民智利,定居南部海港城市塔爾卡瓦諾。
拉蒙畢業于會計學專業,在一家煤礦謀得差事,但他的足球天賦和靈性吸引了當地俱樂部“海中之星”高層的關注,18歲時他順利進入俱樂部,以此獲得智利國籍。1914年1月,在塔爾卡瓦諾的El Morro球場,拉蒙展現了世人從未見識過的精美的倒鉤動作,騰空舒展,皮球打進。
當時,人們不知道如何定義這個新奇的動作,便隨意地扣上一個有地域情結的稱號:chorera,這是塔爾卡瓦諾居民的別稱。其詞根為choro,在當地語言中的本義是海中軟體動物海蛤。最早的倒鉤竟然是以海洋生物的衍生詞命名的。
開天辟地者拉蒙隨后對倒鉤上了癮,有些裁判覺得這個動作太容易受傷,太不合常規,時而吹罰其犯規。拉蒙并未因此受影響,在美洲杯上他真正將倒鉤推廣到了全世界,阿根廷媒體對其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稱為“智利人的玩意”。烏拉圭媒體則稱為“三倍za-ga”——將拉蒙的名字翁扎加放大3倍。阿根廷的定義傳播更廣,時至今日,南美還經常把倒鉤寫成“chilena”。
拉蒙是一個體育狂,不僅以踢足球見長,游泳、水球、田徑都有很高的水平,是一個無師自通的運動天才。或許正由于他過度從事體育運動,對自己的身體要求過高,1923年在年僅23歲時,便因心臟驟停而英年早逝。塔爾卡瓦諾人民為了紀念他,以他的名字給球場命名。據說,在20世紀20年代,拉蒙是智利人的自豪,塔爾卡瓦諾的許多餐廳里都流傳著他的故事。
一個非洲血統的神秘傳說
戴維·阿雷拉諾接過拉蒙的衣缽,把倒鉤發揚光大。阿雷拉諾是智利著名球會科洛科洛的創始人之一,兼第一批標志球員,1927年他帶隊到歐洲打巡回賽,在西班牙的幾場賽事令西班牙人瘋狂。今天的歐洲人,普遍以為阿雷拉諾是倒鉤的創始人。
1927年5月2日,科洛科洛在巴拉多利德對陣當地球隊,本已身體不適、患有疝氣的阿雷拉諾不幸去世,西班牙和智利陷入悲痛。科洛科洛將圣地亞哥的紀念碑球場用阿雷拉諾的名字命名,白色球衣上出現黑色斜向條紋以示哀悼,這款球衣沿用至今,成為俱樂部的象征。
天妒英才,兩位倒鉤的先行者均過早離世,他們的腳下得到神助,命運卻像被詛咒了一樣。兩人的人生軌跡恰好構成“翻轉”,拉蒙生在西班牙,死于智利;阿雷拉諾生在智利,在西班牙踢球時送命。冥冥中好似天注定,留下悲壯而離奇的史話。
秘魯人一直堅持倒鉤是由他們首創,在秘魯最大的港口城市卡拉奧,人們口口相傳,他們見識了世界上的第一個倒鉤——在1892年或者1894年,英格蘭海員球隊與當地球隊的友誼賽上,一個有著非洲血統的黑人球員(名字已經失傳)倒鉤破門??ɡ瓓W人給這個動作起名chalaca,這也是當地居民的別稱,原意為秘魯盛產的一種海魚。這更有趣了,無論是智利說法還是秘魯版本,最初的倒鉤都是一種可擺上餐桌的“海物”。也可以說,倒鉤是大海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