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泛黃的作業紙

葛妍

最近迷上《請回答1994》，懷舊的情緒一發不可收。雖然只有20歲，但那種情緒卻是每個年紀都可以擁有的。不是矯情，而是對光陰的尊重。

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收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對我而言，它們不只是一件普通的小物件，它們背后藏著一些泛黃的故事，有些字跡已經模糊，卻可以銘記一輩子。

初中那年，學校流行暗戀，似乎每一個女生都會有一個理想型的暗戀對象。運動會的時候，我們坐在梧桐樹下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秋天的梧桐，落葉成蝶。氣氛有些浪漫，游戲也變得微妙起來。不知是誰提議，如果葉子飄落在誰的身上，誰就要講出她喜歡的人的名字。猛然間，大家都不說話了，只聽見風吹枯葉，簌簌作響。風親吻了它，它有些不舍地飄離了枝頭。蕩呀蕩，搖啊搖，擦過了她的馬尾辮，停在了她的肩頭。緋紅稚嫩的臉頰，欲說還休的朱唇。那天的梧桐樹，不知偷聽了多少女孩的小心思。

結果第二天，一個“仗義”的朋友就把某人的課堂作業紙遞給了我。為閨密兩肋插刀，偷來閨密暗戀對象的真跡算是小事一樁。我接過那張單薄的紙片，看著上面潦草的字跡，有些哭笑不得。

那天午后，陽光微醺，睡意蒙眬的我趕著回教室。正當我低著頭走到樓道拐角處時，一雙白色球鞋突然闖入視線。我猛地停下腳步，白球鞋也驟然停頓。因為太困，我都沒有抬頭仔細看，說了聲“對不起”后，繞過白球鞋離開了。可就在我走出一米遠后，突然清醒了過來，趕緊回頭。沒錯！是那個熟悉的背影！那張作業紙！我的心跳倏地一下加快。白球鞋不知怎么慢了下來，就在它停下的那一秒，我驚慌失措地回頭，跑回教室。因為慌亂，差點被自己絆倒。

多年之后，我在超市遇見了那張作業紙的主人，想起朋友當年干的“好事”，禁不住笑出聲。笑過之后，竟有些失落。那些年瘋瘋癲癲的我們，現在都已經各奔東西。原來親密無間的朋友，現在也已經很少聯系。但那片枯葉，那張作業紙，卻一直靜靜地蜷縮在抽屜里。

生命里的每一件東西，每一個人，每一段故事，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回憶化作皺紋，刻印進我們的每一寸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