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灌沙子是不是腐敗

今年很多出版物從不同角度反思甲午戰爭。《人民日報》旗下的《國家人文歷史》2014年第14期推出《甲午戰爭的22個謬誤》，并舉辦了“回首甲午——重讀中國海權”為主題的沙龍活動。多年來，流傳著很多關于北洋海軍如何腐敗的段子，陳悅等一批學者通過考證，揭穿了以往流傳的一個個謬誤，也引起了我們進一步的思考：甲午之戰我們為什么戰敗？

在電影《甲午風云》里，有一個鏡頭讓人難忘，鄧世昌命令致遠艦上的水兵將彈頭拔下，從炮彈中倒出的竟然是沙子。那一刻，相信所有的人都會痛心疾首。所以，炮彈里面填沙子變成了北洋海軍腐敗透頂的絕好例證。

在如此重要的戰役中，北洋海軍的炮彈里為什么會裝滿沙子呢？原來，當時北洋海軍各艦使用的炮彈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開花彈，另一種則是實心彈。開花彈的彈頭內填充的是火藥或炸藥，擊中目標后會發生爆炸；而實心彈的彈頭內則很少裝藥或不裝藥，更多時候是填充泥土、沙石來配重。實心彈擊中目標后當然不會爆炸，其作戰意圖是憑借重力加速度擊穿敵艦造成漏水。

這種裝沙子的實心彈不會爆炸，威力也小，卻是北洋海軍最常用的炮彈。當時，中國比較成規模的江南機器制造總局和天津機器局所能制造的只能是這種技術難度相對較低的實心彈，而開花彈則要依賴進口。從1891年戶部（相當于財政部）下達停止購買外洋軍械的禁令后，北洋海軍的彈藥補給只能依靠國內。但是，國內軍工企業對開花彈的研發顯然不夠，以致各艦彈藥只能以實心彈為主，開花彈還是當年購買軍艦時配套贈送的，數量極少。中日大戰迫近，天津機器局才臨時抱佛腳，不分晝夜趕制開花彈，但由于技術不過關，產能極低且質量不穩定。據北洋海軍總教習、德國人漢納根在甲午海戰后的報告，定遠艦在戰前只補充了55枚國產普通開花彈，平均一門炮頂多分得十幾枚。在海戰中，僅一個半小時這類炮彈就打光了。剩余的時間里，定遠艦的巨炮只能發射根本不會爆炸的實心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