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的愿望

雙生

你還記得17歲的自己嗎？

記得我17歲時，和要好的朋友趴在一高摞的教科書練習冊后面，分享一副耳機，然后用彩色的紙樂此不疲地傳著紙條。

尖尖的屋頂，可以看到陽光與雛菊的落地玻璃，整面墻的書柜擺滿自己喜歡的書，輕柔的音樂、濃濃的咖啡和綿軟的蛋糕……在這樣的一家小店，放我們喜歡的歌，看我們喜歡的書，和客人聊聊天，聽聽故事。這是我們幻想的未來。好像17歲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就能規劃好未來的樣子，好像也總是很容易就相信這些愿望都一定會實現。

我17歲時，喜歡一個男生。他不高不帥、不好不壞。

我勇往直前，肆無忌憚。

他微笑的樣子，抬頭的樣子，路過我身邊的氣息，還有無意間的觸碰，都可以讓我興奮好幾天。

有時候兩個人獨處，我會偷偷看一眼他的側臉。上課時他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模樣，他遲到后被罰站在門口露出的衣角，他上課偷偷睡覺時長長的睫毛，我一想起來，內心就興奮得如小鹿亂撞般無法抑制。

17歲，最想要的就是可以和他光明正大地牽手、擁抱，和他四目相接時就能會心一笑；最想要的是他送我回家時路燈一直壞著，那樣他就可以再多陪我走一段路了。一張粉紅色的信紙，一張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圖畫，一張新出的CD，還有他無意間就紅起來的臉頰。

沒有什么比這些更容易辦到了吧。后來，我們要求得越來越多，多到我們已經忘記，當初想要的只是一個擁抱，還有用心。

多年以后的聚會上，他身邊站著一個小鳥依人的姑娘，挺起啤酒肚，說著左右逢源的話，那個會站在我面前為我擋風、偷偷在課桌下勾我手指、義正詞嚴的少年，早已經忘記了當初要做警察的雄心壯志吧。

一本暢銷的書。

一封親筆情書。

一個會下雪的玻璃球。

一個會旋轉的音樂盒。

一只像我這么高的玩偶熊。

我有很多愿望，可是那時候的我并不貪心。

17歲時，我總覺得未來很遙遠，遙遠到我們根本看不清楚20歲的路在哪里。

后來，我們再也記不起自己17歲時簡單、單純、天真的樣子。

還有那些傻里傻氣不值一提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