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華文媒體在“大外宣”中的作用

□ 文/蘇勁松

海外華文媒體的新變化

概括而言，目前我國對外傳播存在四大缺陷：

一是對外傳播力量較弱；

二是對外傳播形式比較單一，尤其是本土化不夠；

三是對外傳播思維滯后；

四是歷史經驗不足。

過去對外傳播主要靠國內媒體，是第一陣營，但國內媒體語言在外語文化圈并不容易被接受，更不易被理解。后來借助境外媒體，算第二陣營，但也往往由于后者的“有色眼鏡”而事倍功半。實際上，海外數以千計的華文媒體構成了“第三陣營”，可惜由于歷史、政治、所在國環境等因素，在報道立場、方式、效果上參差不齊。

注重第三陣營，即常說的“華文外宣”，使之與“內宣”共同形成對外傳播體系，是近年來外宣戰略的重點。其實，在一些原則性較強的報道上，巧妙利用海外華媒亦中亦西的角色，可以獲得一定程度上的信息緩沖。實際上，近年來海外華媒也確實出現了一些可圈可點的新變化。

一是協作與整合空前加強。2013年9月，中國新聞社主辦的世界華文傳媒論壇在青島舉行，來自五大洲58個國家和地區的約450名海外華媒代表及大陸媒體負責人、專家等600余人參會，規模創歷屆之最，圍繞“中國夢——世界變局與華文媒體的新使命”主題達成諸多共識。這是該論壇自2001年創辦以來的第七屆，規模逐屆增長，如今已成長為中國對外傳播領域的一件大事。

從上世紀中葉各自不相往來，到80年代后開始主動與大陸聯系，從1968年世界首個中文報業協會在香港成立，到2001年協會第34屆年會首次在大陸召開，再到1997年歐洲華文報刊會在巴黎成立和1999年世界華文大眾傳播媒體協會在加拿大多倫多誕生，直到世界華文傳媒論壇2009年在上海成立首個由國內機構發起的全球性華媒合作機制——世界華文媒體合作聯盟，可以看出海外華文媒體的整合度不斷加強，在對外傳播中的角色和作用不斷突出。這大大推進了國內媒體參與全球化，給海外華媒發展創造了機遇。

二是更能客觀、中立、正面傳播信息。相對于上世紀80年代以前的政治立場分野，在國內開放、港澳回歸和兩岸關系緩和后的今天，海外華媒逐漸走出了黨爭、政爭。相對于老華僑辦的華文報紙，新移民辦的媒體大陸語言更濃，不僅是文風、語風、排版風格，思想上也更加包容，更能客觀、中立、正面地傳播兩岸四地的信息。

事實表明，海外華媒的聲音比起中國本土媒體的聲音，對于消弭西方社會對中國大陸社會及政府的誤解，以及粉碎一些集團的陰謀有著“四兩撥千斤”的作用，這也是“巧實力”的體現。

三是華文傳播與外文傳播形成兩翼格局。北京奧運會后，中央提出“大外宣”概念。在此戰略下，國家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助推國內媒體“走出去”。近5年來，央視開播了多個24小時外語頻道，新華社的CNC在美歐落地，一些地方臺的電視節目也在非洲落地，以對外華文報道為主的中新社也建起了覆蓋全球80%華文媒體的對外供稿服務體系。

一邊加強本土媒體“走出去”，一邊加強華文媒體整合，中國對外傳播的兩翼并進格局正在形成，其中海外華文媒體擔當了特殊的角色和使命。

回顧本世紀頭十年海外華媒在傳媒全球化大潮中的變化不難看出，其對中國對外傳播擔當了難以替代的角色。一方面，西方主流媒體和社會從內心深處并不接納國內成長起來的對外傳播機構及其聲音，華僑華人也更信任海外華媒。另一方面，海外華媒的確具有不可或缺的“二傳手” 功能，十分諳熟所在國國情社情民情，是開展公共外交的理想管道。近年來，中國國家漢辦、僑辦大力推動漢語“走出去”，如果沒有華人社會三大支柱 是不可能實現的。

如何加強海外華媒的作用

海外華媒既是對外傳播的傳者，也是受者。整合海外華媒資源，加強交流合作，有利于對外傳播戰略目標的實現。筆者認為，至少可在以下方面有所作為：

一是加大對海外華文媒體的扶持。將海外華媒納入國家對外傳播戰略整體，加大對其的影響，與國內媒體一視同仁，甚至在某些方面優待，以便在海內外形成內外呼應局面。目前海內外媒體交流合作還多停留在論壇層面，實質內容少，這主要是限于各國對境外媒體的管制。但可以加大經濟扶持，對于不景氣的海外傳統華媒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

由于中國政府不可能到西方國家直接開辦媒體，所以具有“二傳手”功能的海外華媒更加重要。還可通過世界華文傳媒論壇、世界華文媒體合作聯盟等平臺擴大影響力。

二是幫助海外華媒改進傳播理念和技術。以傳統業務為主的海外華媒在傳播技術上仍落后于大陸媒體，尤其是網絡對海外華文報紙的沖擊也比國內嚴重得多。如今不少有實力的華報紛紛建立了網站，但仍未找到理想的盈利模式。大陸有雄厚的經濟和技術，可以在這兩方面推進合作，在幫助海外華媒自救的同時加強對外傳播力量。

一份研究顯示，在全球排名前100的海外華文網站中，美國占50%，加拿大占30%，德國3%，英國奧地利等國2%，其他國家不到1%。隨著大陸移民、游客比例日益增多和大陸經濟實力上升，簡體中文網站的閱讀需求還將增大。因此，大陸媒體可以利用網絡傳媒克服空間距離帶來的問題，加強對外傳播力。

三是以更開放的姿態引導海外華媒整合。海外華媒不斷加強中國報道以及西方媒體的“中國熱”現象，也對我國對外傳播戰略提出了新課題。在不違背對外傳播原則和新聞規律的前提下，對外傳播尺度相對于內宣應適當放開，以更加包容的心去善待海外華媒乃至境外媒體，主動服務海外讀者，才有助于西方世界正確地理解中國。

對外傳播力是國家軟實力的一部分，中國正在向傳媒大國邁進，因而需要打造自己的對外傳播體系，也就需要善待海外華文媒體這座溝通中西的橋梁。

【注釋】

①張雷：《美國華文報紙中國報道競爭力分析》[A]，《世界華文傳媒年鑒》，中國新聞社，2005年版第175頁。

②指華僑社團、華文媒體和華文學校。

③許燕：《海外華文網站分析》[A]，《世界華文傳媒年鑒》，中國新聞社，2013年版第32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