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O”直播平臺的覆滅

文/汪棹桴 劉宗偉 寧雙權 沈力 統籌/莫文亮 夏曉露 李喆

“LOLO”直播平臺的覆滅

文/汪棹桴 劉宗偉 寧雙權 沈力 統籌/莫文亮 夏曉露 李喆

涉黃女主播

中山市公安局近期成功打掉一個利用網絡直播平臺制作、傳播淫穢內容牟利的犯罪團伙，抓獲陳某等14人，查獲電腦、手機等一批作案工具，查封涉案資金130萬元。該案為全國首宗全鏈條打擊色情直播平臺案件。

該團伙研發了一款名為“LOLO直播”的手機直播軟件，并以招募女主播的名義從網上招募一批女性，在全國多個省份以網絡直播形式進行淫穢表演，換取觀眾打賞。

為牟利打造直播平臺

位于廣州番禺的比目公司是一家從事網絡云服務的科技公司，法人陳曉曾在美國硅谷工作兩年，2013年博士畢業后創辦了這家公司。多年以來，公司的業務一直蒸蒸日上，并在2016年8月與相關券商簽訂協議，準備在2017年上市。然而，就在2016年10月，何杰的加入給陳曉和公司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巨變。

何杰加入公司后擔任總經理，負責市場運營。時值直播熱潮席卷網絡，何杰就向陳曉提出要做一款直播軟件，并向陳曉大肆鼓吹這樣做的光明前景。

“他們一直在說做直播能賺錢，能盈利，對公司上市肯定是有幫助的。”陳曉說，按照公司當時的運營狀況，順利上市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這個直播平臺能夠迅速盈利，將會大大提升公司上市時的價值，作為法人的陳曉所獲得的利潤自然也水漲船高。禁不住誘惑，陳曉拍板同意這個項目，一支項目團隊被組建了起來。

為了初期的人氣，團隊從網上找到了主播中介張某和魯某，商議由他們來為這個名叫“LOLO直播”的平臺尋找優秀主播，何杰許諾給對方百分之五的分成。兩人很快找到了36名女主播來作為平臺的第一批主播。陳曉說，為了盡快吸引用戶，總經理何杰和市場運營主管沈朋表示可以適當放開直播的尺度。

色情表演吸引大量用戶

2016年12月1日，平臺正式上線運營。不久，這款名為“LOLO直播”的手機直播軟件吸引了大量網民關注。

因為“LOLO直播”上線后的前幾天，平臺的運營人員對于直播內容沒有做任何監管，申請成為主播也沒有任何限制，靠著最開始的36名女主播露骨、色情的表演，平臺很快吸引到了大量人氣，越來越多的主播和用戶慕名而來，整個平臺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色情表演，女主播們則依靠色情表演來吸引觀眾的打賞禮物，禮物金額從最高2000元的城堡到最低1角的鮮花不等。據警方介紹，人氣高的主播一天所獲得的打賞能超過萬元。

據警方初步統計，從12月1日上線到10日被關停，十天的時間里，“LOLO” 直播平臺主播人數已經超過千人，注冊用戶更是多達230萬，打賞金額也高達130余萬元。

如此迅速的發展速度是公司管理人員沒有想到的。在他們最開始的預計中，注冊用戶能到達五六萬人就算是完成任務，如果能有十萬注冊用戶更是可喜可賀，而眼前如此龐大的用戶規模讓他們喜出望外的同時也產生了一絲焦慮。據被捕的公司運營主管沈朋交代，他們推出這個直播軟件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要做成一個色情表演平臺，在運營初期，為了積攢人氣和迅速提升平臺的知名度，他們才選擇了這個做法。而公司的總經理何杰和法人代表陳曉都涉及“LOLO” 直播平臺的開發和管理，對于直播中的淫穢色情信息，兩人都是默許的。

涉黃組織者

平臺運營人員開始對平臺進行形式上的巡查，對一些過于露骨的直播間予以封號。但是，相關管理制度的缺失讓這些主播即使被封號后也可以換個賬號從頭再來，而如果是由主播中介張某、魯某招來的36名女主播，平臺人員還會偷偷地予以解封。這樣欲蓋彌彰的巡查方式當然不能阻止平臺淫穢色情表演的泛濫。

警方接報展開調查

2016年12月9日，中山市掃黃打非辦和中山市警方接到舉報線索后，開始對“LOLO直播”展開調查。據統計，這個直播平臺共有50多名主播，其中有30多個主播在進行淫穢表演，吸引圍觀的會員送禮物打賞，而在不同的直播間里，圍觀的會員少則幾千人，多則幾萬人。

更為嚴重的是，“LOLO”直播平臺是全開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拿起手機從各大應用商店下載安裝這一軟件，也正是因為沒有任何門檻限制，導致注冊用戶人數和主播人數呈爆發性增長。

接到舉報當天，中山警方立即成立了由治安、刑偵、網警、法制等多部門組成的專案組偵辦此案，在繼續對這個直播平臺進行監控取證的同時，一路偵查員對這個直播軟件的所有者展開了調查。

注冊空殼公司作掩護

因為擁有完整的登記手續，一家名叫米尼特的科技公司很快進入警方的視線。工商登記信息顯示，米尼特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10月11日，注冊經營地是中山市開發區怡景花園，經營范圍是軟件開發、技術咨詢和技術服務等，沒有網絡直播的經營許可，更沒有在文化監管部門進行網絡直播的備案。

而當偵查人員到達米尼特公司的注冊經營地時，卻發現地址所在是一家會計公司，2016年12月1日前，這里曾經是一家中介機構，而正是那家中介機構為米尼特公司辦理了工商登記手續，并套用了中介公司自己的辦公地址。偵查員通過工商登記資料查詢得知，米尼特公司的法人代表叫李波（化名），33歲，廣東茂名人。警方進一步偵查得知，李波本人很少來中山市，平時就在茂名活動，偵查員立即連夜趕往茂名。

2016年12月10日凌晨3時，偵查員趕到了300公里外的廣東省茂名市電白縣，找到米尼特公司的法人代表李波。李波承認自己就是米尼特公司的法人代表，警方將他帶回中山作進一步調查。李波交代，他雖然是公司的法人代表，但并不是實際的所有人和管理者。

兩個月前，李波的小學同學劉武找到他，與他商量成立一家科技公司，李波就把身份證交給了同學劉武，由他在中山市注冊了這家公司。

劉武，30歲，也是茂名市電白縣人，一直居住在中山市。1小時后，警方在劉武家中找到了他。但劉武表示，他也只是個中間人，米尼特公司和“LOLO”直播平臺的經營管理者另有其人。

劉武供述，2016年10月，他的大學同學何杰找到他，與他商量合作經營一個直播軟件，劉武找了自己的小學同學李波，用李波的身份在中山登記注冊了米尼特公司。偵查員說，何杰曾許諾劉武和李波二人可以共同占有公司10%的股份。

32歲的何杰是廣東五華人，是廣州市比目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股東兼總經理，工商登記資料顯示，比目公司的注冊登記地址是廣州市番禺區某大廈內。據另一路偵查員的調查，“LOLO”直播平臺中的客服QQ號也是廣州市番禺區。

幕后團隊終于浮出水面

2016年12月10日下午，警方依法對比目公司進行了搜查，發現了中山米尼特公司的營業執照和公章以及大量跟“LOLO直播”有關的證據材料。此時，警方確定，米尼特公司在中山的注冊地只不過是一個幌子，“LOLO直播”真正的管理人員和設備就在廣州的這家網絡科技公司內。

12月10日21時，比目公司的法人代表陳曉和總經理何杰在廣東韶關被抓獲。此后，專案組民警又在湖南和新疆抓獲了兩名主播中介張某和魯某，在廣州、深圳、江蘇等地對涉嫌從事淫穢表演的主播郭某等三人依法傳喚詢問。截至12月14日20時，中山警方共抓獲了18名涉嫌參與“LOLO”淫穢直播案的相關人員。

案件偵辦期間，偵查員先后前往珠海、北京和天津，在為“LOLO直播”提供數據存儲的云服務公司，偵查員提取了多達3.8T的海量視頻數據，而這3.8T視頻數據中，有2.0T內容涉黃。

目前，李波、劉武、何杰、陳曉、沈朋等14人因涉嫌制作、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被刑事拘留，司法機關還在對這起案件做進一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