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國際交換生項目生金蛋—專訪STS中國辦公室總裁高仕鴻

記者_鄧茗文 發自北京 編輯_王眾 供圖_STS 中國辦公室

借國際交換生項目生金蛋—專訪STS中國辦公室總裁高仕鴻

記者_鄧茗文 發自北京 編輯_王眾 供圖_STS 中國辦公室

據美國交流計劃監管機構CSIET（The Council on Standards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al Travel）統計，十年前，到美國上高中的中國學生只有350人，而就在去年，這個數字已經突破了4000—該數據僅包括通過在美國政府備案的非營利性教育機構辦理簽證的學生數量。

“中國學生去美國上高中的實際數量遠不止4000，特別是持F-1簽證去的學生，增速很快。”STS中國辦公室總裁高仕鴻向《留學》傳達出，中國學生去美國讀高中的需求已出現井噴態勢。

交換教育的驚蟄

這一井噴現象的發端，還要追溯到2004年。中國加入WTO以后，基于對教育服務領域的承諾，中國的教育市場開放程度逐步提高，在“支持留學”的方針指導下，國際對中國公民出境留學或者接受培訓沒有任何限制措施，而高中因為不屬于義務教育階段，高中生出國留學也不受限制。與此同時，美國國會2004年年底提交了一份關于加強美國高等教育與國際交換的提案，批評了美國近年來在國際交換、學者培養方面的弱化傾向，提出并強調了美國加強國際合作交流的主要目標。在多重因素的助推下，去美國高中留學的中國學生人數在2004-2005年迎來了第一個高增長：翻了一番。其中，以國際交換生身份去美國讀高中的學生人數快速增加。STS作為一家從事國際教育與文化交流的非營利性國際組織，也正是在2004年進入中國。

其實，早在上世紀70年代，交換教育就已經通過中國教育部引入中國。那時的交換教育旨在促進中國和第三世界國家間的交流，而前往西方交換學習則是當時國家對杰出中學生的一種極高榮譽的獎勵，只有極少數學生能夠通過學校推薦的渠道參與其中。隨著像STS這類國際教育交流組織以及其他能與國外教育交流機構建立合作的民營企業，在中國交換教育市場嶄露頭角，提供面對全社會招生的教育交換服務，打破了中國學生成為國際交換生只有一個出口的局面。

國際交換項目的獨特魅力

正如美劇《紙牌屋》里所展現的，總統上臺第一件事是推動教育改革，教育政策從來都是美國政治的重要砝碼。1958年，美國國會通過《交換教育法案》，開啟由美國聯邦政府資助的公立高中交換生項目。具體方式是，由美國政府授權并資助的指定非營利性教育機構，組織海外其他國家的學生，持J-1簽證赴美公立高中進行不超過一年的交換學習，學習期間入住美國當地的志愿接待家庭，充分了解美國文化、全面體驗美式教育。全世界每年有近100多個國家和地區約3萬名15-18.5歲之間的中學生參加美國交換生項目，這一做法使得美國成為了世界上最大的交換生國家。

隨著低齡留學市場的不斷擴大，國際交換作為去美國上高中的一種方式，因其特殊的優勢受到許多學生和家長的追捧。《留學》把美國公立高中交換生項目（簡稱J-1項目）的魅力概括為：費用低、保障高、國際化、助留學。

由于J-1項目受美國聯邦政府資助，國際交換生在美國就讀時無需支付學費，也無需為在接待家庭的食宿付費，因為這些家庭都是作為志愿者參與該項目。中國學生在美國學習一年，只需為此支付11萬左右的項目費用。這甚至比在國內就讀國際學校的費用還要低。在歐洲一些國家交換生，這個費用還會更低。正如高仕鴻所說，J-1項目給工薪階層的一個選擇，一個讓孩子接受優質美式教育的絕佳機會。

J-1項目經過近60年的發展，已經擁有一套成熟完備的服務保障體系。由于J-1項目受美國聯邦法律的保護，教育機構在運行該項目時必須遵循法律規定，為中國學生安排可靠的接待家庭、分配優質的公立高中、配備隨時跟蹤的輔導老師，并提供醫療保險、意外傷害保險等。輔導老師會定期與交換生本人及其就讀學校、寄宿家庭聯系，了解交換生的學習、生活情況，并為其提供全面的指導。此外，輔導老師還需以一個月為周期，向派遣國的對接機構出具學生海外情況的報告，再由對接機構將其轉述給學生在國內的父母。如果學生出現突發情況，通過“學生—學校老師—輔導老師—國內對接機構—學生父母”的信息傳導鏈條解決問題，高仕鴻認為，這條路徑雖然復雜但卻高效；學生出現任何自己處理不了的問題時，還可以拔打專門為國際交換生設置的24小時免費電話，尋求教育機構的幫助。因此，家長能夠放心子女到美國后的學習和生活。

招生信息獲取上，在美國上學期間，學生有機會實地考察美國大學，直接向學校招生官提問，獲取院校的第一手資料。此外，學生還有機會請到自己的美國老師為自己寫有分量的推薦信。

最后，高中留學過程中學生對國際文化的理解與融入，也能為美國大學申請加分。

國際交換生業務的準入

由于美國的法律制度，美國公立高中只允許接受短期的交換學生，因此，國際學生無法在公立高中獲得高中畢業證，如果就讀于公立高中，學生只能持J-1簽證或者為期1年的F-1簽證，而且能夠接受F-1簽證的公立學校極少，加上每年的J-1簽證學生總量有限，所有公立高中的國際學生比例較低，其中中國學生的比例就更低。這就為中國學生創造了一個純粹的國外學習、生活環境，不會出現中國學生扎堆的情況，有利于文化融入和英語思維及語言水平的提升。純美式的教育體驗、校園豐富的課外活動以及在接待家庭中的零距離感受美國本土文化，為學生打開了國際視野，有助于思維能力和知識面的拓展。

去美國上高中對于未來申請美國大學有一定優勢。據高仕鴻介紹，無論是持J-1簽證去美國做交換生的還是持F-1簽證做自費留學生的，絕大多數中國學生去美國上高中都是為了將來能去美國上大學，這種方式的確能幫到他們。

語言上，除了能浸泡在英語母語環境中，本土化地學習和使用英語，還能直接在當地參加SAT考試，而無需去香港的“萬人坑”或者飛到新加坡、泰國等地。

學習能力上，美國的高中教育提供豐富的教學資源和靈活的教導方法，引領學生培養興趣，鼓勵學生自定題目、查找資料，通過小組討論等方式，完成報告，向老師和同學做詳細闡述，并接受老師和同學的提問。此種教學方式有助于培養學生的自我學習能力、交流能力、團隊協作精神、創新能力以及邏輯思維的嚴密性，而這些都是學生日后就讀美國大學所必須具備的能力。

國際交換項目對學生而言有那么多數得著的好處，的確點燃了學生去美國高中做交換生的激情，各機構爭相搶奪這個項目也就不奇怪了。然而并非所有機構都能從這個項目中分一杯羹，要想承接J-1項目，其準入門檻并不低。

據高仕鴻介紹，在美國，獲得美國政府授權參與J-1項目的非營利性教育機構大概有六七十家，而這六七十家機構又被分為全資格成員和臨時資格成員。要成為全資格成員，必須要符合一系列硬性標準，比如機構成立時間要達兩年及以上，需要有做私立高中留學生項目的經驗，并且在既往的業務中沒有出過任何問題，等等。

“因為J-1項目需要政府來為國際交換生買單，政府的審查是比較嚴格的。”高仕鴻說，即便滿足以上條件申請J-1項目，并獲得通過，這個機構仍然不是全資格的會員，而只是擁有臨時資格，美國政府會為這樣的機構配發少量的國際交換生名額，讓其嘗試操作J-1項目。

美國政府會每年對這些臨時資格會員進行審查，一旦發現違規情況則取消其臨時資格。如果在每年的審查中這些機構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則幾年后該機構就能成為全資格會員，以后每兩年接受一次政府的審查。如果全資格會員在每兩年的審查中出現問題，政府會將其降格為臨時資格或者直接取消資格，“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年都在發生。”高仕鴻告訴《留學》，“這些被降級或取消資格的機構，通常是因為一些管理方面的問題以及沒有達到規定的服務要求，比如，某個寄宿家庭按規定只能接待兩個來自不同國家的交換生，而機構因為安置能力的問題，把兩個來自相同國家或者兩個以上學生安排到這個寄宿家庭里；以額外收費的方式把J-1簽證的交換生安排到私立中學去上學；因對寄宿家庭的背景調查不到位而產生的問題，等等。”

STS中國辦公室總裁高仕鴻。

搞定接待家庭絕非易事

如果說跨過J-1項目的準入門檻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么這些教育機構在正式成為全資格會員后，還要面臨許多挑戰。接待家庭的尋找和篩查就夠他們忙的。

高仕鴻告訴《留學》，尋找接待家庭通常有三種做法：第一，通過多媒體廣告的方式征集，包括非政府層面的和政府層面的廣告。比如，2009年，由于金融危機美國的經濟不景氣，接待家庭也比較難找，那時的國務卿希拉里就曾在電視中公開發表演講，呼吁美國家庭敞開大門接待國際交換生。第二，通過教育機構的工作人員一家一家地去拜訪來爭取。第三，通過教會的平臺去尋找。

“一個家庭有接待意愿是不夠的，”高仕鴻說，“以美國為例，當有家庭報名成為接待家庭，那么STS當地的辦公室就要去拜訪這個家庭，以確定其真實的接待意向，并借此初步了解這個家庭的情況，包括家庭成員的性格等。隨后由STS付費請一家社會性的調查公司來負責調查這個家庭的犯罪記錄、經濟狀況等6大方面的情況。”因為涉及一個家庭的隱私，調查公司必須經由授權才能去調查。因此，接待家庭首先要授權STS來調查自己，然后再由STS授權給調查公司。調查公司完成調查后，出具獨立的6份調查報告交給STS，由STS根據政府制定的標準，判斷這個接待家庭符合要求后，再將該家庭的相關信息，包括調查報告等，申報到美國國土安全局的系統里，經審批通過后，接待家庭中18歲以上的成員還要去警察局留指紋，以便于學生出現任何問題后的跟蹤。如此這般，這個家庭才能成為美國政府認可的接待家庭。整個過程耗時達2周，有效期只有一年，第二年如果接待家庭還愿意繼續保持這個身份，就還得接受一遍這樣的審查。

2003-2013年，經美國政府授權的教育機構辦理的赴美上高中的學生人數

“這是一個相當復雜而嚴格的過程，并不像中國家長想的那么簡單。”而過程復雜只是問題的一方面，更值得注意的是，接待家庭不僅要付出時間配合一系列的訪問、調查以及去警局完成相應的程序，還要將家庭的隱私公開化，“這對接待家庭而言可以說是一種犧牲”。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因在一所公立高中附近找不到合適的接待家庭，無法安置學生而導致學校交換生名額作廢的情況。

另一種情況是，某地區的接待家庭只愿意接待付費的學生，而美國政府明確禁止參與J-1項目的志愿接待家庭收費。與此同時，還有一種去美國上高中的方式，即學生通過持F-1簽證，進入美國私立高中留學。這種方式的留學為全自費，需要交納私立學校的學費和接待家庭的寄宿費，于是當地家庭更愿意接受F-1簽證學生入住。這就導致該地區公立高中的J-1項目完全沒法開展的情況。高仕鴻把這種情況稱之為，因接待家庭引起的F-1項目驅逐J-1項目。

拓寬通往交換大國的留學通道

STS中國辦公室從2004年開始做J-1項目，2007年根據市場需求增加了F-1私立高中項目，現在高總裁已經意識到J-1的瓶頸和F-1的無限商機。這種F-1項目驅逐J-1項目的現象，在STS中國辦公室正逐步上演，但原因與國外的情況并不完全相同。

是否向接待家庭付費的問題，的確對J-1項目開展產生了一定影響，但STS已經采取行動，根據不同側重點對學校分布進行區域劃分，避免J-1項目與F-1項目打架。“比如，有的學區，之前一直在J-1項目上做得比較好，我們就不在此發展F-1項目；有的學區私立學校比較多，但J-1項目一直做得不太好，那我們就可能全換成F-1項目。也就是說，做J-1的不做F-1，做F-1的不做J-1。”高總裁坦言道。

接待家庭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面對中國這個龐大的低齡留學市場，J-1項目在名額上的限制，才是高總裁想大力發展F-1的重要原因。美國每年的J-1簽證數量是一定的，從每年的交換人數數據來看，每年的變化也不大。所有的J-1簽證要在六七十家有美國政府授權的教育交流機構之間進行分配，STS中國辦公室要從STS總部手里要其分配到的名額。為了爭奪J-1名額，“每年的十一二月，STS的各國分部之間都會有一場大戰”，對中國辦公室而言這場“大戰”最核心的談判能力，來源于美國有多少交換生愿意選擇到中國來。“因為交換項目是一個雙向的交流。”高仕鴻向《留學》解釋道。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此次到訪中國，推動“更多美國學生到中國學習”，這對STS中國辦公室今年底的J-1名額談判大戰應該是個利好。

作為一家市場化運作的機構，顧客的需求才是其業務發展方向最倚重的因素。“J-1項目本身就不是一個個性化的產品。參與這個項目的學生最多在美國上一年學，終身只能享受一次J-1待遇；被安排去的許多學校和寄宿家庭都在小城鎮里；父母、親戚朋友還不允許隨意探視自己的孩子；就連入讀的地區和學校都不是學生能選擇的。參加AFS國際交換項目的學生連國家都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高仕鴻開始談F-1項目對顧客的吸引力，“F-1作為自費項目，去哪里上學完全是學生自己的選擇，只要學校愿意錄取你；整個高中階段都可以在美國完成，寄宿家庭也可以根據學生的需求進行匹配。我們現在已經做到為學生匹配當地的輔導老師了。”為學生安排輔導老師這個細節，體現出STS在做F-1項目上的管理優勢，“我們把J-1項目那套嚴格的管理體系直接運用到F-1項目上了。”當然，對機構自身而言，F-1項目幾乎沒有名額限制，而且利潤會更加豐厚，何樂而不為呢？

關于F-1項目的未來，高總裁提出了這樣一種觀點：美國政府曾經只針對公立高中國際交換生的管理問題出臺了《美國國務院關于公立高中交換生項目的法案》，F-1項目的私立高中生管理并沒有納入其中。但私立高中的留學畢竟也屬于低齡留學，不可避免地會產生諸多管理問題。盡管現在并沒有要求一個第三方機構介入美國私立高中國際生的管理，但我認為，隨著私立高中留學人數的增加，美國政府會出臺一些相關政策，這個我們拭目以待。

?《留學》問答

去美國公立高中還是私立高中，我該怎么選？

STS中國辦公室總裁高仕鴻：

選擇公立學校學生面對的挑戰會更多，因為接待家庭是各式各樣的，學生不能對接待家庭有任何要求；公立學校本身有不同的特色，校內的活動也是各種各樣的，不見得能匹配學生自身的特質，因此學生需要面對更多的挑戰。

如果學生的長項是數理化，將來打算讀理工科，那么我建議他選擇讀三年私立學校，因為理工科最好進行系統化地學習。如果學生傾向于做管理或者社會公益，將來打算修文科、商科，那么我建議他的社會閱歷越多越好，這種學生最好先進入公立學校，然后再轉入私立學校，或者多去幾個國家，閱歷豐富對這種學生來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