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詩達“協和”號沉沒記

編譯/暖七兮

歌詩達“協和”號沉沒記

編譯/暖七兮

2012年1月13日晚，意大利歌詩達郵輪公司的大型豪華郵輪“協和”號從意大利首都羅馬附近的奇維塔韋基亞港啟航，踏上了為期7天的環繞地中海的旅程，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噩夢震驚了4000多名乘客和世界。

20點左右，當“協和”號駛入意大利吉利奧島附近海域時，不幸觸礁擱淺。郵輪左側船身被劃出一道70多米長的裂痕，導致船體迅速滲水并開始出現傾斜。船長原本試圖駕駛郵輪到附近的淺水區，以便放下救生艇疏散乘客，不過未能成功，船長不得已下令所有乘客和船員穿上救生衣棄船逃生。

事故發生后，意大利有關部門緊急出動直升機和船只展開救援，一些過往船只也參與到營救行動中，4229名乘客和船員中的大部分人成功獲救。回憶起驚心動魄的逃生經過，獲救乘客感慨良多，慶幸生還之余，將自己的經歷比作電影《泰坦尼克號》中的場景。但這兩個事件還有一個相似之處，那就是它們的所有者同為億萬富翁。歌詩達“協和”號所屬嘉年華公司的掌門人正是億萬富翁米奇·阿里森。“泰坦尼克”號則是英國白星航運公司旗下的郵輪，該公司所屬的國際商業海運的老板也是一位億萬富翁 J. P. 摩根（J.P. Morgan）。

據一些乘客反映，隨著船體不斷下沉和傾斜，驚慌失措的人們為了搶先登艇擁作一團，許多人被擠下舷梯。還有不少乘客出于對郵輪沉沒的恐懼，自行跳船逃生。其中有一名70多歲的男性乘客，就是因為跳入冰冷的水中突發心臟病而不幸身亡。不少乘客對郵輪工作人員的處置方式表示不滿，指責船長在事發后試圖隱瞞真相，結果耽誤了寶貴的逃生時間。此外，船員們也大多缺乏應對突發事件的經驗和能力，不知道如何指導游客逃生，更不清楚如何操作釋放船上的救生艇，致使整個疏散過程混亂不堪。

事發后，意大利當局立即就事故原因展開了調查。通過對打撈上來的黑匣子中的航行信息進行分析，調查人員發現郵輪大幅度偏離正常航線。至于斯凱蒂諾究竟為何選擇了這一危險航線,目前依然眾說紛紜。有媒體稱斯凱蒂諾這么做是為了向居住在島上的退休船長帕隆博和船上吉利奧籍的餐廳主管蒂耶沃利致意。也有媒體猜測郵輪近距離靠近吉利奧島，很可能是為了給該島增添一道亮麗的海上風景線，從而吸引更多游客前來度假，推動當地旅游業的發展。

船長和大副被以疏忽、誤殺和在乘客完全疏散前就棄船等罪名逮捕。“協和”號前船長斯凱蒂諾在庭審過程中指責因印度尼西亞籍舵手賈科伯操作失誤導致船難發生：“當時我命令舵手向左打舵，那時船首處于向右對角線加速狀態，他沒有立刻執行命令，動作的遲誤是導致事故的原因。如果他當時沒犯延遲向左打舵的錯誤，就不會出現船體甩尾的情況。船體對角線方向的速度能夠在雙舵的影響下矯正為直線方向，這樣雙槳的船體就會以舵葉為中心調整，根據我的經驗那樣郵輪會停下來。”負責船難事故原因調查工作的意大利海軍上將朱塞佩·卡沃·德拉格奈當庭指出，舵手在執行指令時延遲了13秒，但他相信這13秒的延遲無法避免觸礁事故的發生。

在歌詩達“協和”號混亂的疏散過程中，乘客和船員幾乎遺棄了郵輪上的一切：珠寶，現金，香檳，古玩， 19世紀波希米亞水晶玻璃器皿和數以千計的藝術品，其中包括有著三百年歷史的一位日本大師的版畫作品。雖然一些物品已經被腐蝕瓦解，但仍有大量的寶藏誘惑著那些尋寶者前來——就如“泰坦尼克”號和無數著名沉船一樣，吸引著那些對黃金、武器和其他財富的追求者。

“協和”號可以被看作是一個漂浮著的豪華酒店，許多游客當時穿著他們最華麗的衣服，佩戴上最昂貴的珠寶登上了這艘命運多舛的郵輪。最吸引人的當屬于船舶本身的龐大財富：考究的商店中堆滿了珠寶，6000多件藝術作品裝飾著墻壁。健康水療中心里還擺放了由一個名叫葛飾北齋的日本藝術家創作的有著300年歷史的版畫作品，他因一幅在巨大波浪下遠眺富士山的作品而聞名。郵輪新聞辦公室說，龐大的郵輪本身價值5.9億美元（等同于450萬歐元），但這個價值還不包括船上所有其他物品的價值。沉沒的物品還有家具、大量的藝術收藏品、電腦、葡萄酒、香檳以及被鎖在客艙私人保險柜的貴重物品。

一位名叫格魯吉亞·亞拿尼亞的美國乘客說，她為了究竟要佩戴多少首飾登船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一條鉆石吊墜，并用蒂凡尼的鉆石耳環和其他飾品配件來搭配。現在，那些珠寶都沒有了。此外在她掙扎著撤離的時候滑倒在甲板上，有人趁機從她的錢包偷了一張信用卡，并且用這張卡消費了3000美元。“怎么有人素質會這樣低？”她感嘆道。

“如今，這里是潛水者的樂園，” 一個名叫漢斯·萊因哈特的德國律師說，他代表了19位要求賠償損失的德國旅客。他還說，他的一些客戶旅行時攜帶的鑲鉆珠寶及其他傳家寶是好幾代人傳下來的。萊因哈特說，他的客戶原本是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但如今，他們似乎覺得把這些東西換成現金更為可觀。

不斷有生還的旅客把他們在郵輪上取得的珠寶、現金、名酒、古董等物品放在拍賣網站高價販售，其中有一枚刻有“協和”號名稱、面值1歐元的賭場籌碼，竟然開價人民幣5689元出售。“只要有尸體在那里，它就會被大家認作是一個災難，因為這在人們看來就是一座墳墓。”羅伯特·馬克思說，他是一位資深的潛水員和一位撰寫過海事歷史、水下考古、尋寶探秘等很多書籍的作者。“但當所有的尸體被打撈上來之后，人們對于水下的財富將會趨之若鶩。”這艘沉在意大利水域下方的豪華郵輪，已成為名副其實的寶庫，連黑手黨的潛水團隊都躍躍欲試。任何從這艘著名沉船當中被撈出的物品都會升值，就像是那些如饑似渴的買家搶購從100年前沉沒的“泰坦尼克”號挖出的煤礦一樣。

歌詩達郵輪公司仍然合法保留“協和”號的所有權，船上的乘客也仍然擁有原本屬于自己的已然沉入大海的物品。海岸警衛隊宣布，官方已通過了一項法令，用來杜絕那些尋寶者私自潛入郵輪殘骸中搜尋遺留的財物，該法令將在該郵輪被成功轉移之前一直有效。因此，海岸警衛隊表示，任何尋寶者將涉及到觸犯法律，并會因此遭到逮捕，而因不法手段獲得的物品將會予以查封。

意大利沉船打撈專家組去年啟動了“協和”號打撈計劃，參與此項工程的工作人員表示，這是一項毫無先例可參照且伴有一定風險的工程。打撈“協和”號采用的是傳統的鋼索液壓泵，拉轉垂直而后使其底部移至海上平臺，這一方法在沉船打撈上很常見，但從未用于“協和”號這般巨大郵輪的打撈。“協和”號體積之大，使得在打撈過程中平衡的掌握十分困難，因此專家組對此還是相當謹慎。參與此項目的工程師表示，他們只有一次機會將船體拉至垂直。在這個長達幾小時的過程中，任何失誤都可能使船解體或者導致其滾下平臺進而完全沉沒。

最終由500人組成的國家專家隊伍經過不斷努力后，終于成功把擱淺側翻的“協和”號殘骸扶正。當局原本預計在不超過12小時內完成整個扶正程序，但由于鋼纜、滑輪和用作平衡的水箱出現一些問題，初時的進度十分緩慢，整個程序受到延誤。到了后期一切逐漸變得順利，加上地心吸力的協助，行動速度加快。而整個扶正船身過程足足花了19個小時。

“協和”號仍會在原位停留一段時間，工人要為長期浸在水中的一側船身進行大修葺，預料最快要等到今年春天才可以把它拖往船塢拆骨。 換言之，“協和”號數月來一直在該處海域面對寒冬的風暴季節，期間還要抵御巨浪和強風沖擊。不過工程人員已在海床建造了一個人工平臺，支撐整艘巨輪，確保它不會再次傾側。

吉利奧島一帶原本海水清澈，是潛水圣地，附近還是海豚和鯨魚的保護區。吉利奧島市長說郵輪已是“一個生態計時炸彈”。意大利環境部長克利尼指出郵輪使用的柴油很重，泄漏后會沉在海床，污染整條海岸線。吉利奧島附近的水域和海洋生物想完全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可能需要數年時間。

（責編：沈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