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卯卯：人生沒有時間耍流氓

記者_王桂茹 編輯_王楠

王卯卯：人生沒有時間耍流氓

記者_王桂茹 編輯_王楠

兔斯基一炮而紅后，作者王卯卯的人生好像裝上了小馬達，天津、北京、香港、南極、美國，因為不甘心就起勁兒折騰，一路馬不停蹄。

當年為了考托福，王卯卯玩命地學英語，那時候是以30分鐘為單位睡覺的，有時候甚至24小時不睡覺；當年在特納（時代華納旗下亞洲總部）工作，王卯卯也是經常熬夜加班到凌晨，周末連睡兩天才能把覺補回來；去年暑假回國，王卯卯又馬不停蹄出了新書《最好的你，在路上》。去年這本書出來之后，因為里面有關于學校的內容，CalArts的副校長還買了一些，送給校董事會的成員。

人生的重大決定都是自己做的

2008年夏天，北京，王卯卯收拾好行李，“媽，我明天要去香港工作了。”“哦。”

2010年夏天，香港，王卯卯遞交了辭職信，給媽媽打電話：“媽，我辭職了，明天回北京。”“好。”

然后，她出了新書，去了南極，申請了加州藝術學院（CalArts），去了美國念書。

今年5月，她即將研究生畢業。

接受《留學》采訪時，記者問她接下來的打算，她很堅定地說，會先留在美國，繼續發展事業。

“我人生的重大決定都是自己做的，我媽媽就是一個被通知的角色 。”王卯卯這樣告訴《留學》記者。

兔斯基一炮而紅之后，王卯卯的人生好像裝上了小馬達，為了未知的前途而放棄眼前的各種美好，馬不停蹄地向前走。“官方說法是，一直追求上進，說白了，就是不甘心唄！”王卯卯說的坦然，“不甘心就待在一個小地方，不甘心我是第二名，不甘心別人能做到我卻做不到。其實人生很多事情都是源于這三個字吧。”

剛考上中國傳媒大學的時候，老師在課堂上拿著CalArts的學生作品講：“你看看人家……”現在，王卯卯終于成了那個“人家”。

在美國的生活，必須精打細算

都說去了美國的留學生，大都變成了中國好廚子，滾圓滾圓……但這對于一向對吃飯沒有什么要求的王卯卯來說，似乎并不適用。

剛到美國時，王卯卯最常做的就是醬油雞飯和煮面，作為一個好養活的吃貨，王卯卯說基本一兩種食物自己就能吃一年。上大學的時候，她吃過一年的清湯麻辣燙和方便面，在香港工作時也吃過一年的云吞和白水煮雞翅，所以到了美國，就算每天吃食堂，王卯卯也知足了。

“我最近又發明了新花樣，就是買海底撈的麻辣香鍋底料來炒飯，味道很不錯。一袋大米十幾塊錢，足夠吃一個學期了。”之前的藝術創作和出版讓王卯卯掙到了一些錢，自己湊齊了去美國念書的學費，不過《留學》記者跟王卯卯聊天時，依然能感覺到她的處處節儉和精打細算。

王卯卯去年剛出來租房子的時候，原本說好750美元一個月，臨搬進去時房東卻突然漲價，非要800。王卯卯氣不過，跟房東講了半天，最終同意775包水費。她住的地方網費很貴，一個月折合人民幣要四五百，為了省錢，她最后想出了一個辦法—跟住在樓下的同學共用一個網絡。這樣每個人只要10美元。“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我知道這其中的不易，當然要節省。”

人物名片

王卯卯（Momo Wang），1985年生，青年漫畫家，兔斯基原創者。中國傳媒大學畢業后移居香港，曾就職時代華納旗下特納廣播公司亞洲總部，2011年被加州藝術學院錄取，成為中國內地考取該學校試驗動畫專業碩士研究生的第一人。出版作品《卯個人》《我兔斯基你》《最好的你，在路上》等。

接受《留學》雜志采訪時，王卯卯說她前幾天剛算了一筆賬，發現在美國生活每個月至少要1500美元左右，這里面包括房租、車險、加油、吃飯和水電網費，還不包括買衣服和出去玩。加上剛來美國的前兩年她基本一心撲在學業上，也沒有打工和接活兒，所以現在更要精打細算每一筆錢。

出來見了世面，也見了奇葩

王卯卯是住了兩年宿舍后才搬出來租房子的，用她的話說就是“我真的受夠了”。

在美國，住大學宿舍一般是比在外租房要更貴的。王卯卯剛搬進去時，是五六個人共用一個客廳、廚房和衛生間，大家的生活習慣各不相同，所以有很多不方便。一開始，有一個加拿大的小正太室友很友好，典型的巨蟹座，宿舍的衛生基本都是他來打掃的，后來因為家里有事，就休學回國了。接著就搬進了一個意大利人，王卯卯的噩夢開始了。

“我怎么看都覺得他是個同性戀，經常跟別的男生在一起，但是他竟然還有女朋友！不過他的女朋友看起來也是Les（女同性戀者）的感覺，有時候，他的女朋友跟他，還有他的男朋友甚至一起住這里……總之各種無法理解。”除此之外，意大利室友還經常不跟王卯卯打招呼，就隨便拿她的東西吃和用。包括像碗、勺這類沾嘴的東西，而且用完也不刷。

有一次回宿舍，他們三個人正好也在，好像剛吃完飯的樣子。王卯卯走進廚房發現，她買的土豆和胡蘿卜炒在一起，還放在她的飯盒里。她當時想，這肯定不是他們好心給她做的飯，他們吃完不說，難道還要用她的飯盒打包帶走嗎？！此類事件，不勝枚舉。

第二年宿舍住進了兩個黑人學生，后來王卯卯發現，他們竟然偷偷賣大麻。“我們宿舍樓前的電線桿上經常掛著鞋，這是表示此處賣大麻的意思。有時候下了晚自習回宿舍，感覺整棟宿舍樓里都彌漫著一股大麻味兒！”

除此之外，還有諸如該誰打掃衛生、誰買廁紙等事情上也難以協商。而且因為作息時間不一樣，他們還經常帶朋友來開Party，特別吵鬧。“不過這些忍忍也就算了，還有一件事，讓我堅定了一定要出來租房子的決心。”

美國的學校經常會進行地震、火災等意外演習，會不定期地響起警鈴，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深夜。警鈴一響就是二十分鐘，白天大家都去上課也就算了，但是深夜真的會讓人困擾不堪。“真的沒法睡覺。第一次響的時候，我還真嚇了一跳，穿著睡衣就跑到了大街上。當時看到街上的人都若無其事地走路，我還特別慌張地抓一個路人問怎么了，結果人家慢悠悠地告訴我，沒事兒，演習呢。當時真是特別丟人。”這種演習一學期會有十幾次，繁重的課業又加上休息不好，王卯卯覺得自己真的待不下去了。

咱不稀罕耍流氓

兔斯基讓王卯卯在國內有了一大批忠實的粉絲。一位在上海念初中的小姑娘告訴《留學》記者，她喜歡王卯卯四年了，去過她很多次的簽售會。兔斯基那些名言，已經是她人生的指導了。

王卯卯聽了記者的轉達之后很訝異，她表示，自己哪有那么厲害呀！怎么敢隨便指導別人！王卯卯說：“只能說作為過來人，說一點建議吧。我覺得有一點很重要，就是上學期間，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還是以學業為重吧，盡量少去花費時間談戀愛。都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可我們都太忙了。人生沒有時間耍流氓，咱也不稀罕耍流氓，上學期間的不穩定因素太多了。我建議工作或者經濟收入穩定之后再談戀愛比較靠譜。”

現在的王卯卯已經找到了她的Mr Right，一位歐美混血的“驢先生”。取外號是王卯卯的特殊技能之一，因為他第一年做的片子主角是一只驢，“驢先生”由此得名。

驢先生是王卯卯低一屆的學弟，也是學動畫專業。“但是他年齡比我大啊，而且又是我一直想找的摩羯男。”“如果給驢先生打分的話，你打多少？滿分10分”，《留學》記者問。“9分吧，不過打分的點不一樣，有的人是要有車有房，我覺得沒必要。包容和理解比較重要，要成熟穩重對我好。”

王卯卯很相信星座，她說自己的很多朋友都是“星座大師”。自己喜歡摩羯座的男生是因為他們比較沉著理性，會照顧人。“我的導師Paul也是摩羯座，他很受歡迎哦！”王卯卯想了一會兒，接著說，“都說摩羯座會有父親的感覺，我不是從小沒有爸爸嘛，也很想體會一下有爸爸的感覺。而且我覺得能做一個好爸爸的男人才是一個好丈夫。”

最好的你，在路上—卯個人海漂日記

作者：王卯卯

出版社：時代文藝出版社

兩根筷子、三條腿的凳子和股票走勢板

王卯卯曾經不止一次講過她面試中傳的故事。盡管個性獨立，也常常跟媽媽唱反調，但她對媽媽的愛始終是有增無減的。

王卯卯實現了夢想，來到了我們這個星球上最好的動畫學院——加州藝術學院（CalArts）。圖為王卯卯在CalArts創作作品時的照片。

考中國傳媒大學的時候隊伍排得長長的。面試老師從早上問到晚上。輪到王卯卯的時候，老師說，現在挺晚了，不多說了，請用三四個詞形容你的家庭。

王卯卯告訴老師：“我可以用3樣東西形容自己的家庭：兩根筷子、三條腿的凳子和股票走勢板。”老師馬上就抬頭了：能解釋是什么意思嗎？

“我是單親家庭，跟我媽相依為命，缺一不可，就好像兩根筷子一樣。平常的凳子都是四條腿的，我的家庭少一條腿，但三角形是穩定結構，可能比4條腿的更加穩固。我跟我媽很多地方相反，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好像股票走勢板，忽上忽下，但總會有一方包容另一方，即使吵，我們相處也很融洽，有個比較平穩的走勢。”

王卯卯看到了老師臉上的笑容。

三場專業課考試，綜合下來，她考了第二名。

后來，憑自己的努力，王卯卯給媽媽在北京買了房子，這一直是她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情之一。

去年年底美國各大商場瘋狂打折，王卯卯就各種掃貨，從食物到衣服，“自從關注了《北美省錢快報》，就感覺每天不買點什么跟虧了似的。”前不久魚油打折，以前一瓶二三十美元，現在打折25美元三瓶，聽說對眼睛好，王卯卯就囤了不少，想回國帶給媽媽。

在這里，老師從來沒對我刮目相看

能夠被CalArts動畫學院錄取，王卯卯只說，自己是幸運的。而且她一再跟《留學》強調，她只是這個學院實驗動畫專業碩士的第一個內地學生，之前有媒體誤報道她是整個CalArts的第一個中國學生。

CalArts是迪士尼創辦的一所高校，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動畫學院，是所有動畫人的夢想殿堂。培養出的人才包括蒂姆·伯頓（Tim Burton）、皮克斯的創始人等。這所學校的錄取率不到1%，王卯卯去的那一年整個學校只有6個華人學生。

盡管如此，王卯卯的老師也沒有對任何學生刮目相看或者特殊照顧。“因為大家都太厲害了，我的同學已經有開個展的了。而且本地的華人和ABC也都很多，一般老外對東方人，尤其是中日韓都是傻傻分不清楚的。”

在這里，王卯卯說她學到的不僅僅是專業的知識，更重要的是一種視野和思維的開拓。以前看畫展，她經常對一些看不懂的畫作嗤之以鼻。但是在這里，不管對一個作品能不能看懂，老師和同學先教會她一個態度，就是不管好與不好，都應該從其他的角度來嘗試著了解，因為創作者創作這個作品肯定是有原因的。試著多思考，或許就會發現不同的另一面。

“為什么國外的藝術發展的比較快？因為更開放，更包容，會接受更多的不同意見和新思想。在這里接觸新的事物更多，進步也才會更快。我現在最大的感觸就是，覺得思維更開闊了，對于事物接受能力的寬度增加了。”

真的挺感謝那些幫助過我的人

去年年初，王卯卯還有一段艷遇。

王卯卯的朋友當時從香港來洛杉磯，王卯卯陪她逛街的時候兩人走散了。當時王卯卯的朋友用的是香港號碼，王卯卯的手機當時沒法打國際長途，遇到了一個好心的路人，借用他的電話才聯系上了朋友。后來王卯卯就跟這位“路人先生”互留了聯系方式。

回校以后，王卯卯根據“路人先生”的聯系郵箱，在網上一搜，發現對方竟然是底特律山莊一個風投銀行的CEO！后來他打電話聯系王卯卯，約她一起吃飯。“我還激動了一番，結果那天好死不死燙傷了，從沃爾瑪買的不到半年的咖啡壺提手突然斷了，一整壺剛燒開的咖啡澆到了小腿上。”

經過這起燙傷事件，王卯卯認識到兩個問題：第一，美國的醫生有很多不靠譜；第二，在美國生病是生不起的。一開始，校醫竟然告訴她，每天用水沖一沖就可以了，結果起了嚴重的水泡。后來化膿感染，又不得不去了醫院。王卯卯原以為自己買了醫療保險，就不用花錢了。結果大概兩周之后，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上面寫讓她付將近100美元的繃帶費，而且告知deadline之前如果不付的話，就告知移民局，將她遣送回國。“100刀啊，這我在國內能買多少繃帶啊！”

不過在那段時間，有很多王卯卯身邊的朋友都對她很照顧，而且因為王卯卯把腿受傷的消息發到了微博上，很多網友也給她留言表示關心，告訴她應該怎么做。甚至一些國內的網友不知怎么知道了她的地址，還專門郵寄燙傷藥膏給她。“當時真的很感動啊，就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受到這么多朋友的關心啊。后來還有人經常寄吃的給我，有的包裹還沒有落款，我也不知道是誰寄給我的。在美國求學雖然有各種心酸和不如意，不過真的很感謝那些朋友，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畢業打算，我不想說出來

今年5月，王卯卯就要從CalArts畢業了，現在她正一邊作為藝術家給Illumination Entertainment （照明娛樂，創作小黃人的動畫公司）工作，一邊忙著做畢業設計。

關于畢業設計，王卯卯說她從去年就有想法，會做一個特別長的片子。自己也準備了很多素材和資料，到很多地方取景，同時還請一些國內很牛掰的朋友幫她做音樂等。“我當然想做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不只為了能順利畢業，也覺得自己如果做不好，就太辜負這些朋友的幫助了。”

盡管很忙，但關注王卯卯微博的人可能知道，她是一個經常在圖書館開夜車的夜貓子，也是一個經常跟朋友出去旅行的玩咖，留美的辛苦和豐富的娛樂生活在她身上都得到了極致的體現。“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經常通宵達旦趕幾天，然后再出去跟朋友瘋狂地玩兒幾天，不過也可能是我喜歡發照片，大家覺得我的娛樂生活還挺豐富的，其實也還好啦。”

問到王卯卯畢業之后的規劃，王卯卯告訴《留學》記者，她已經有了初步模糊的輪廓，但現在不想說出來。“有些事情一旦忽悠了，大家都知道了，反而很難實現了。”

“但我這幾年肯定是留在美國。我想在國外發展自己的事業。如果出國只是學個兩三年就回國，我覺得意義不大。如果沒有在這邊進行資源、人脈、經驗的積累，我覺得跟付出的學費是不成正比的。”

( 本文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MOMO金句

1

很多東西當你不了解的時候就覺得特別遙遠，但是如果你使使勁，就會覺得沒那么遙遠了。

2

別人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你就先試試，沒準兒你就能做到了。行不行試試唄！

3

小時候想當畫家，小學時想當作家，中學時想當漫畫家，大學后覺得能活著就OK了。長遠的事情還是要想一下的，但可能只是一個模糊的大輪廓。更重要還是腳踏實地做好每一天的事情。

4

16歲生日，我在天津的小房子里度過；19歲生日，我在北京；22歲生日，我在香港；25歲生日，我在南極度過。夢想是用來一個一個實現的，而幾年后的你過得怎樣，取決于你現在做得如何。而下一個生日時，我希望可以站在自己夢想的地方。

5

趁著年輕，多拼一拼，盡量多走得遠一點。有必要開拓眼界，尤其是學藝術的。前提是，盡量靠自己，不給家里增加太多的經濟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