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視域下庫區移民可持續農業生產模式研究

摘要 將傳統的生產模式與現代的生計模式進行對比分析，剖析了兩種生產模式在內涵、建立基礎等方面的相似以及差異之處。可持續生產安置模式既要防止高投入低產出的粗放型傳統農業發展，同時又要防止庫區人力資本失靈，實現與庫區社會經濟實際情況相吻合，實現庫區農業規模化、集約化、市場化發展。

關鍵詞 水庫移民；可持續生產模式；SWOT分析

中圖分類號 S-9；C9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14）17-05660-03

在技術和經濟條件日益發展的今日，水電移民安置正成為制約我國水電工程建設的關鍵性制約因素，而生計替代問題是移民安置的關鍵之關鍵。一種切合當地移民實際的、具有“地方性知識”[1]的生產模式成了庫區移民實現生計替代的前提和保障。在移民環境容量理論基礎上[2]，國內學者對庫區移民安置進行了多視角研究，并且就遵循有土安置為主，其他多種安置方式并舉的原則達成了共識[3]。也有學者再此基礎上運用單因素分析方法通過對不同的安置方式進行實證分析，最終得出純農業安置和兼業安置對農村移民回復生產有積極作用[4]。

由于庫區環境容量有限，在人地矛盾的加深的現實情況下，農業有土安置面臨著土地短缺的尷尬處境。一種既能突破庫區壞境容量限制，又能調動庫區移民生產積極性，實現庫區移民生計可持續的生產模式成了當前水庫移民研究中的重要方向之一。可持續生計模式在20世紀80年代就已被提出，在眾多生計分析框架中，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提出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SLA）最有影響力，應用也最廣泛。DFID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從人力資本、社會資本、金融資本、物質資本、自然資本這5個資本來對貧困原因進行分析，相較其他的分析框架而言，其將生產個體與個體生活環境以及社會其他組織進行綜合考慮，從背景到實際再到政策進行綜合的整體性分析，強調個體的參與式開發與增強個體的“造血”能力。筆者以貴州省思南縣思林水電工程移民為例，在DFID框架基礎上，運用SWOT模型對庫區移民搬遷前后生產模式進行對比分析，對庫區移民可持續生產模式進行初步探析。

烏江思林水電站位于貴州省銅仁市思南縣境內的烏江干流上，工程移民涉及了18個鄉（鎮），搬遷安置人口18 692人。思南縣所涉及到的移民是思林水電建設所涉及移民搬遷人口最多的縣，移民搬遷人口為17 862人，占電站搬遷總數的95.55%，淹沒和占用土地3 056.61 hm2。為解決移民搬遷后的生產，思南縣政府采取了以有土安置為主，城鎮化安置、社會保障安置，以及兼業安置方式相結合的安置模式對本縣移民進行安置。

1 思林水電工程水庫移民生產模式分析

1.1 傳統“山民模式”生產模式

1.1.1 “山民模式”生產模式內涵。

在搬遷之前移民的生產活動與大山緊密相關，我們稱這種生產模式為“山民模式”。這種生產模式完全依靠移民自己勞動獲得生活所需，缺乏與外界的交流，相對封閉落后

在這種生產模式下，移民主要以種植水稻、玉米等糧食作物為主，其他多種多樣的生計為輔。當地移民依靠河谷的水田種植水稻，利用分布在山區坡度較緩的旱地種植玉米、紅苕等糧食作物。此外，當地移民在搬遷之前通過少量的山地種植油菜、花生、大豆、茶葉、煙草、中草藥等經濟作物。另外，移民會在自家園圃中栽培白菜、青菜、四季豆等蔬菜作物。

1.1.2 “山民模式”生產模式建立基礎。

“山民模式”是自然經濟發展的產物，是庫區移民搬遷前主要的生產模式，這種模式的建立首先需要大量的土地。山民模式屬于粗放型農業生產方式，在自然經濟狀態下移民的農業生產是以戶為單位分散生產，這種狀態下使得該模式對土地的要求較高。其次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投入。當地農業生產的技術含量較低，生產效率的提高主要依靠大量勞動力的投入。最后，由于該模式下農業生產科技含量低，這也決定了該生產模式對自然環境的依賴性較強。

2 “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分析

2.1 “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內涵

“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是思林庫區大范圍推行的一種生產模式，它是指在庫區土地資源有限的背景下，“大戶”通過土地流轉的方式將移民手里零星的土地集中起來進行規模化經營。“大戶”給予移民一定的流轉費用，同時“大戶”雇傭庫區部分剩余的勞動力從事農業生產，解決庫區部分移民的就業問題。這種生產模式一方面提高了庫區土地資源利用率，同時也解決了庫區社會經濟發展問題，提高了庫區移民的生產積極性。

在該生產模式下，思林庫區移民形成了：①以茶葉、烤煙等經濟作物為主，水稻等糧食作物種植為輔；②以中草藥種植為主，家畜養殖為輔；③以專業化牲畜養殖為主，少量水稻等農作物種植為輔；④以專業化網箱養魚為主，副業為輔；⑤以水稻等農作物種植—牲畜養殖—小規模網箱養魚相結合等5種主要生計方式。

2.2 “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建立基礎

“大戶帶小戶”是在庫區人地矛盾突出的背景下推行的一種現代化的規模農業生產模式。該模式是庫區農業生產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的重要手段，因此該生產模式需要有足額的資金投入、要求移民種植戶掌握一定的現代農業生產技能，對生產運作有一定的管理能力。由于該種生產模式面向市場種植農作物，除了要有生產適銷的農產品之外，還需要有一個完善的銷售市場。由于該模式采取規模化集中生產，與“山民模式”比，對土地的要求相對較低，同時土地資源的利用率也大大提高。

3 兩種生產模式的SWOT分析

為了便于比較這兩種生產模式各自的優缺點，分析出庫區移民的可持續生產模式，筆者借助SWOT分析法，從內部和外部兩個層面這兩種生產模式的可持續性以及適應庫區實際情況狀況。

3.1 “山民模式”生產模式的SWOT分析

3.1.1 優勢（S）分析。

（1）利用當地有利的自然資本形成小農生產模式，與山區環境和諧共生。

（2）移民有豐富的勞動經驗。搬遷前，移民世代主要采用傳統的生產方式從事傳統農業生產活動，在長期的勞動中積累了豐富的生產經驗。

（3）有豐富的勞動力資本。在調查的庫區人口結構中，18～60歲的人口占到調查總人口的60%，豐富的勞動力資源為勞動生產提供了可能。

（4）生產投入小。在長期的傳統的農業生產過程中，部分農業生產資料可以重復利用，投入相對較少。

3.1.2 劣勢（W）分析。

（1）農田基礎設施不完善。由于地方經濟發展較為落后，搬遷前思南縣基礎設施不完善，農業發展受到限制。

（2）農產品市場化不明顯。該種生產模式主要是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農產品的市場化程度較低。

（3）勞動力素質較低。庫區移民受教育程度在高中及高中以下的人數占調查總人數的93%，高中以上學歷不到7%，大多數移民處于低文化水平狀態。

3.1.3 機遇（O）分析。

（1）移民受教育程度提高。庫區移民移民雖然勞動力素質整體偏低，但是移民對教育的重視程度在提高，越來越多的移民愿意其子女接受更高的教育。

（2）三農政策的扶持。隨著近年來新農村的建設，政府對“三農”的扶持力度在逐步加大。

（3）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在國家西部大開發的大背景下，思南縣地方經濟得到快速發展，改善了農產品生產條件。

3.1.4 威脅（T）分析。

傳統農業抗災害能力弱。搬遷前移民從事自然農業，靠天吃飯。思南縣自然災害頻發，多旱澇和雨雪災害。同時思南縣處在喀斯特地貌區，地質不穩定，多發地質災害。自然經濟的脆弱性決定了傳統的“山民模生產模式”在面對來自自然災害時看災害能力弱的特點。

3.2 “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的SWOT分析

3.2.1 優勢（S）分析。

（1）充足的土地資源。移民搬遷后土地呈碎片化狀態分布，地方有能力的額“大戶”通過流轉的方式將移民手中的零散土地集中起來進行規模化經營。這為土地集中生產經營提供了可能。

（2）有充足的資金。移民搬遷后利用自己的積蓄、搬遷補償款以及銀行貸款或者組建農業生產合作社籌集資金，為農業規模化生產提供了充足的資金。

（3）農產品市場需求量大、利潤豐厚。農業生產都是瞄準當地群眾喜愛的農作物，市場需求大。由于規模化生產，生產成本降低，移民利潤高。

（4）人力資本的提高。移民搬遷后地方政府有針對性的對移民進行農業技術培訓，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移民的農業生產技能。

（5）移民有一定的生產經驗。搬遷后雖然主要是進行規模化的生產種植，但都是生產傳統的作物，移民以前的生產經驗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適用。

3.2.2 劣勢（W）分析。

（1）勞動力素質不高。由于庫區勞動力素質不高，對于一些技術性強的生產技能掌握程度有限。

（2）大量青壯年勞動力流出，不利于本地農業的發展。庫區大部分有勞動力的移民都選擇外出務工。據筆者調查資料顯示，搬遷后，務工人數占調查總人數的88%，其中在外省務工的人數占務工總人數的56%，剩余的務工者則選擇在集鎮或本省務工。留在家里面的大多是婦女、老人和小孩。這對地方農業發展在一定程度上產生影響。

（3）搬遷后耕地土質下降，農業灌溉用水不便。由于思林庫區移民大多采用后靠安置，之前靠近河岸的肥沃土地沒淹沒。流轉后的土地質量下降，同時這些土地大多位于山坡，取水條件受限，農業灌溉用水不足。

（4）漁業養殖品種結構單一。由于當地居民喜愛吃鰱魚，所以當前移民養殖的品種僅有鰱魚。這不利于地方漁業的發展。

3.2.3 機遇（O）分析。

（1）交通條件改善。搬遷前庫區都是山路，搬遷后交通輸條件得到改善，為移民的生產銷售以及加強與外界的聯系提供極大便利。

（2）政府鼓勵移民自主創業，對移民給予政策、技術、資本的支持。地方政府利用后期產業扶持政策，鼓勵移民利用自身資源自主創業，發展地方經濟；同時對移民進行技術培訓，利用政策、信貸等多渠道為移民籌集生產建設資金。

（3）經濟的發展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隨著社會產業結構的調整，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為庫區移民的務工提供了就業崗位。

3.2.4 威脅（T）分析。

（1）產業結構調整，移民難以適應產業的發展要求。隨著經濟和科技的發展，我國的經濟發展面臨著產業結構調整。移民大多文化素質較低，學習能力較弱，移民無法適應產業的發展要求。

（2）信息不對稱。受到交通、通訊條件等因素限制，養殖大戶不能及時獲得市場上的信息。

（3）河流已被污染。由于漁業對水質的要求較高，一旦河水受到污染，水產品易受影響，導致移民戶經濟利益受損。

（4）養殖市場具有不穩定性，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擾。

（5）農業灌溉設施不完善。搬遷后移民的耕地大多位于山頂或山坡，這些地方遠離河谷，移民農業生產灌溉用水不便且灌溉設施建設落后。

（6）土地流轉方式的不完善。由于土地流轉制度在庫區移民中剛起步，很多移民對土地的產權以及很多政策法規并不完善。

（7）政策落實程度較低。很多移民由于文化素質較低，且庫區政策宣傳途徑、方式等受限，庫區的政策法規落實程度較低。

4 結論

筆者通過對思林水電移民傳統的“山民模式”生產模式與“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的對比分析，剖析了兩種生產模式在內涵、建立基礎等方面的差些些相似之處。將兩種生產模式的運作方式與庫區實際情況相結合，可以看出，在庫區人地矛盾突出的現實情況下，“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比“山民模式”生產模式更有優勢，一是“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突破了庫區土質資源有限的現實情況，提高了土地資源的利用率；二是“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不僅能提高庫區移民的經濟收入，同時也能提高庫區移民的勞動生產技能，帶動庫區經濟社會發展。

通過SWOT分析方法，從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兩方面對兩種生產模式進行了分析。由各生產模式的SO、WO、ST、WT戰略分析結果可以得出：“山民模式”的生產模式在運行時必須要有充足的土地資源，但這種生產模式人力資本投入大，經濟效益低，無法實現庫區移民的生計可持續。而“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這可以很好的規避這樣的風險，實現了庫區農業生產有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有利于庫區移民的生計可持續發展。

考慮到庫區人地矛盾的現實，再加上庫區移民要實現生計替代的可持續等壓力，筆者認為當前庫區要實現庫區移民的生計可持續，宜選擇“大戶帶小戶”的生產模式。結合前文的分析，對推廣“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提一下建議：

（1）提高庫區移民的人力資本。根據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提出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結合本文，人力資本是指移民的受教育程度、勞動能力、生產技能以及相關技能的培訓。由于庫區移民普遍的文化素質不高，對現代農業生產技術的掌握程度有限，農業生產受到各種技術限制，應當加強移民的農業生產技能培訓、移民的牲畜疾病預防控制能力，同時還需加強移民的技術指導。提高庫區移民的人力資本量，是“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運行的基礎。

（2）完善庫區農業生產基礎設施。規模化的現代農業生產對周圍的物資條件要求較高，完善庫區移民安置地交通狀況、農業灌溉設施設、市場條件等，為庫區農業生產實現現代化、規模化、市場化創造條件。

（3）加強庫區移民與市場信息溝通工程建設，完善信息溝通網絡。“大戶帶小戶”生產模式與傳統的生產模式相較而言，最大的特征就是市場化明顯，由于庫區移民的文化素質不高、交通不便利以及信息交流渠道少等主客觀因素的影響，移民在市場中往往處于被動地位。完善信息溝通渠道和改善庫區交通條件，使移民避免盲目生產，降低市場風險。

（4）優化庫區移民生產結構，延長產業鏈。庫區移民種植的大多是一些傳統的蔬菜水果以及養殖單一的牲畜和魚，產品的同質性較強，這不利于產品的競爭。移民在生產中應適當引入新的品種，注重產品種植結構的優化，發展立體農業和地方特色農業。同時還應延長產業鏈，發展地方特色產品深加工，增加農產品的附加值。

參考文獻

[1] 克利福德·吉爾茲.地方性知識：闡釋人類學論文集[M].王海龍，張家碹，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0.

[2] 施國慶.水庫移民系統規劃理論與應用[M].南京：河海大學出版社，1996.

[3] 蔡依平，張夢芳.水利水電工程移民安置模式多樣化實證研究[J].安徽農業科學，2006，34（5）：996-997.

[4] 劉遠新，張華忠，周維，等.三峽庫區農村移民安置模式對移民家庭收入的影響分析[J].長江流域資源與環境，2011，20（3）：352-356.

[5] 王毅杰，李利浩.多元生計模式下的移民生產安置[J].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13（2）：36-40.

[6] 蘇芳，徐中民，尚海洋.可持續生計分析研究綜述[J].地球科學進展，2009，24（1）：61-68.

[7] 郭家驥.生計方式與民族關系變遷——以云南西雙版納州山區基諾族和壩區傣族的關系為例[J].云南社會科學，2012（5）：11-14，19.

[8] 蘇芳，徐中民，尚海洋.可持續生計分析研究綜述[J].地球科學進展，2009，24（1）：61-63.

[9] 納列什·辛格，喬納森·吉爾曼.讓生計可持續[J].國際社會科學雜志（中文版），2000（4）：123-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