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臭美的人（3）

U兒和V兒是姐弟倆，U兒是姐，V兒是弟。

姐弟讀同一所大學，U兒大三，V兒大一。姐弟倆從父母嘴中聽得最多的就是“為人要含蓄，要低調”。所以他倆在生活中從不擺顯。含蓄、低調也讓姐弟倆得到了很多好處，越是低調，生活越把他倆推到高調的位置。姐弟倆常年都是班干部和學生會干部，經常高調地組織和主持各種活動。

這世界就是這樣本末倒置。

星期天在家中，姐對弟說：“我的室友N兒是個喜歡臭美的人。”弟不屑地說：“肯定是從農村考來的鄉巴佬，臭美源自于自卑。”U兒說：“可不，她就是一徹底的村姑。”

U兒便詳細地講N兒臭美的事。她說：“說她喜歡臭美，是徹頭徹尾的錯誤，不應該說她喜歡，應該說是骨子里潛伏。比如班上搞‘選自己最喜歡的古詩詞’活動，她選的是‘妾自倒行郎自看，省郎一步一回頭’。”

U兒開始對著鏡子修剪眉毛：“N兒說《隨園詩話》中寫道：虎丘山坡五十余級，婦女坐轎下山，心怯其墜，往往倒抬而行。那些喜歡看美女的男子則跟著轎子跑。她偏就喜歡這一句。”

V兒笑道：“真是臭美，N兒如果坐轎子，肯定也是倒著坐。”

姐弟倆大笑。

第二天一個男同學問N兒：“考考你，一個女人穿上兩條新褲子上街，你覺得該不該？”N兒脫口答道：“該，天冷，多穿一條好。如果怕別人不知道里面還有一條新褲子，就在屁股后面寫一個紙條子‘內外都是新褲！’”

她的話一說完，全班哄堂大笑，N兒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

N兒買了一款手機，同學勸她買個套子，N兒搖頭說：“這么美的手機，套住豈不是可惜。”U兒就說她臭美，N兒笑著說：“這是我們家的祖傳。”接著N兒講述了發生在他家的兩件事。

一件是她姑姑的事：六十年代，最時髦的事就是給牙齒上包一層金，她姑姑包上后最喜歡說的話是“羅卜絲絲”，這樣牙齒就可以露出來；第二件是N兒叔叔的事，70年代最時髦的是買塊手表，她叔叔買了手表后最喜歡的就是穿短袖襯衫，天涼了還舍不得脫。

N兒長得美，喜歡化妝，而且她選擇服裝的也是突出線條，大膽得讓人驚訝。大冷天長褲外還配一條短褲。打扮漂亮后喜歡站在女同學中間，左顧右盼，扭腰回頭：“怎樣，我這身服裝？”

U兒也想穿一條外短褲。但漂亮與低調是魚與熊掌。

他們讀書的大學在湖邊，秋天，學校組織劃船比賽。U兒和N兒不是選手，都只有站在湖邊觀看的份兒，比賽正激烈的時候，咕咚一聲，人群中突然有人掉進了湖里。落水的人不會游泳，咕咕咚咚往下沉。這時人群亂成了一團糟，都在喊快下去救人的時候，突然一道美麗的弧線劃向了湖面。一個女同學躍入水中，一個猛子扎向湖底，將落水的同學拖到了岸邊，落水者和救人者都上岸后，U兒擠過去一看，險些暈倒了，落水的是自己的弟弟V兒，救人的則是喜歡臭美的女同學室友N兒。

學校：湖北恩施州金峰高考補習學校；導師：李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