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花與育人

愛花，養花成了我生活中的愛好。居室中，芬芳的梅花，幽香的蘭花，艷麗的柱頂紅，嬌嫩的木桃……你方唱罷我登場，給平凡的生活帶來許多的樂趣。

養花多了、久了，一來二去，摸著了養花的門道。同事朋友中，花癡、花迷、花匠的美名也就漸漸地傳開了。當朋友同事咨詢養花之事時，總是告訴他們，其實養花不難，放它在自然的環境中，它們就能夠長得很好。例如經常曬曬太陽，淋淋雨，吹吹風……

今年夏天，正當我想在居室的陽臺上開始我的立體養花實踐時，卻遭遇了養花中損失重大的一年：六盆梅花先后死去，其中有養育多年且已成型的白梅、紅梅兩株！

事后想，養花遭遇多事之夏，還是自己沒有做到讓花兒回歸自然的緣故。

事情還得從去年冬天說起。

當呼呼的北風吹開周圍的蕭瑟時，陽臺上的梅樹正孕育著滿樹的花苞。那鼓鼓的小花苞，只要有適宜的溫度，就會萌發，綻放，給居室帶來期待的美麗。于是，為成就優雅，我將那棵樹形婆娑的老樹搬入室內催花。室內保持二十多度的溫度，果然樹枝上那點點的暗紅，逐漸變大，成為粉紅，一周下來，已經有幾朵梅花展開它那可愛的花瓣，露出美麗的笑臉，湊上去聞一聞，真香啊……

我不禁為自己的“聰明”而興奮起來。如果沒有催花的安排，陽臺上十多株梅花同時在春天開放，那是多大的一種浪費。而今，將梅樹一棵棵先后依次搬入室內，如一位位歌唱家一樣，一個個輪流開唱，在室內營造的，可是一個長久的春天。我陶醉在催花的快樂中！

春天，為了讓不同品種的花兒長得更好，我開始了我的立體種植實踐：將那幾棵長大的已有樹型的梅樹移入深盆中，因著深盆中厚厚的泥土，它們長得更是郁郁蔥蔥；將那幾盆喜陰的蘭花放在梅樹下，梅樹投下的片片綠蔭，是蘭花們生長最佳的環境；將那幾盆好種易活的隨意點綴在梅樹與蘭花之間，好一個“立體花園”！

休息日，打理盆花時，意外地發現最先被催花的老梅樹，葉子不但沒長大，還有枯萎的狀況。走近，才發現，原來那小小的微黃的葉子上，長滿了小蟲子。原來是蟲子，正殘害著梅樹的生命。趕緊拿出噴藥器，稀釋農藥，為梅樹除蟲。希望農藥能夠抵御蟲子對梅樹的傷害。然而，老梅樹上的蟲害沒有結束，旁邊幾棵的梅樹上，也出現了蟲害現象，又趕緊噴灑農藥……

傷心的是，這些梅樹沒有在我的努力下再次返綠，它們一棵棵地離我而去。清除花盆之時，才想起，梅樹之殤，其實早在去年冬天為老梅樹催花之時就開始了！早就知道寒冬的低溫可以凍死越冬的害蟲，使植物在來年健康生長。然而，由于梅樹冬天被搬入溫暖的室內催花，就失去了受凍的機會。于是，春天來臨的時候，那些隱藏在樹上越冬的蟲子就氣勢洶洶地生長繁衍。當我發現情況，雖然又是灑農藥，又是人工除蟲，美麗的梅樹還是遺憾地離我而去……

人為操作，遠離自然，固然能夠造就一時的美麗。然而生命，卻遭遇了更大的挑戰和更多曲折，有時，甚至是慘重的代價。梅樹的經歷，就是證明。

當下的教育，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名目繁多的這個班那個班，令多少孩子進入“溫室”，催花的背后，綻放的背后，又有多少越冬的害蟲，隨著催花而催生了它們旺盛的生命。而面對著滿樹的蟲子，面對著“生病”的學生，心急如焚的園丁、家長們豈是噴灑農藥就能簡單解決的？

讓孩子在自然的環境下成長吧，生命本有著自己的規律和季節。

想起身邊一位朋友教育孩子的故事。

朋友的孩子非常優秀，幾年前，考取了本地一所以教育質量好而聲名鵲起的學校。正當大家以羨慕的目光贊賞那孩子時，朋友卻放棄了孩子到這一學校就讀的機會。原因是她打聽到那學校教學進度太快，怕孩子因為學習負擔過重而影響健康，于是她為孩子選擇了一所普通的中學，開啟孩子的中學學習之旅。三年后，孩子以出色的成績，考取了本地一所重點高中！進入高中后，為了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朋友為孩子選擇了走讀，還與學校老師協商，讓孩子不參加學校的早自習、晚自習，在家從不熬夜，節假日更不參加各種補課，以保證孩子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和健康的身體。每年暑假，還帶孩子出去旅游，以行萬里路開闊孩子的視野，鍛煉孩子的能力。今年高考，朋友的孩子以優異的成績被上海的一所重點大學錄取了。

為朋友的孩子欣喜的同時，更為朋友在當下如此緊張的教育環境下為孩子創造的寬松的學習環境和自然的成長腳步而折服。是的，對于生命而言，學習成績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在成績和健康之間讓家長選擇，我相信許多的家長很明確自己的選擇，只是在尋常的生活中，往往會迷失自己的行動！

養花，以享受綠色生命及收獲生命綻放為樂趣；育人，以享受生命成長感受生命成才為目標。養花與育人之間，有著許多相通之處。在自然的狀態下，花兒們都能長得很好，我們有理由相信，在自然的狀態下，孩子們也會成長得很好。

“如果你想永遠按照正確的方向前進，你就要始終遵循大自然的指引。”18世紀法國著名的教育家、啟蒙運動的代表人物盧梭在他的《愛彌兒》中早已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吶喊。是的，請遵循大自然的指引，不管是對待綠色生命，還是面對孩子。因為，每一種植物，都有屬于它的季節；而每一個孩子，也都有適合于他生長的環境。當然，這需要膽識和智慧！

（楊偉慧，無錫市東北塘實驗小學，214000）

責任編輯：趙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