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叩那扇斑駁古老的木門,心緒涌動。
“誒,來咧!”一張滿含笑意的臉映入我的眼簾,熟悉的笑容仍是溫柔脈脈,只是那歲月,吹白了她的鬢,讓痕跡遺留在了她的臉龐。
“乖孫女,奶奶給你做最好吃的桂花糕!”她激動地說,從墻角搬來一把小木椅,準備為我摘桂花。
正值八月,桂花飄香,讓人不禁想念起孩童時奶奶做的桂花糕,甜到心坎里。只見她手里捧著木碗,費力地踮起腳尖去摘花兒。密密的汗珠布滿她的額頭。我的心一酸,“奶奶,讓我來。”我仔細地摘選著飽滿的桂花,一片片地放在木碗里,學著記憶中奶奶的樣子,把黑爛的花瓣扔掉,她總說,這樣的桂花糕才香。
將一碗溢滿著清香的桂花端到爐灶上,放入蜜糖和佐料,開始攪拌。我手持著一根大木棒,累得大汗淋漓。奶奶纖弱的身軀,她以前哪來這么大的力氣做這活呢?“傻瓜,你吃得開心,奶奶就開心。”她凝望著我,眼底的笑意一展無遺,“現在乖孫女長大咯,奶奶可以享清福咯。”
最后,我終于將桂花糕放進蒸籠,只待控制火候了。我拾了些木柴,扔進土灶里,沒想到不到一會兒功夫就把我熏得夠嗆,只得不斷地用鐵棍撩起木柴,生怕桂花糕煮得太爛,不爽口。奶奶笑我的窘樣,卻一個勁地說,“乖孫女長大咯。”
那一次做的桂花糕并不好吃,稠而無味,奶奶卻一個勁兒地往碗里夾,嘴里不斷念叨,“長大咯,手藝比奶奶還好了。”她一笑,嘴角的皺紋如同漣漪般蕩漾開來,落在我的心底,要是我早些長大多好!
月,為溫柔的夜空披上了淺淺的薄紗。
我和奶奶坐在藤椅上,靜靜地看著滿天繁星,南瓜花悄悄開放,夜蟲唱著歡快的歌謠。奶奶輕輕搖著那把大蒲扇說,“你小的時候,就愛靠在我腿上聽故事……”“奶奶,讓我給你講故事吧……”半晌,我聽見了輕微的鼾聲,奶奶睡去了,就像當年的我一樣。我的奶奶,她真的老了。
而我,也長大了。
我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慢慢拿走她手中的蒲扇,哼起熟悉的童謠,看著她在夜色中那溫柔的笑靨。
夜,靜謐,我卻聽到了愛的頌歌。成長的故事,多么美,多么好。
學校:廣東廣州市執信中學;導師:張海元
點評:本文把“長大”這一主題融入祖孫親情之中,又將其與“桂花糕”這一具體的意象緊緊相連,文章的切入點雖小,發掘的內容卻深刻感人。從結構上來看,開頭簡單含蓄,能夠撥人心弦,引導讀者去探索“木門”之后的人與事;結尾處將故事升華到“愛”的高度,使文章更具內涵。在寫作技巧上,作者很好地運用了對比手法,把“奶奶為我做桂花糕”與“我為奶奶做桂花糕”兩件事進行對比,突出了“長大”的主題。總體來看,這篇文章文字優美,句句含情,細節刻畫真實感人,彌漫著一股感人的力量。(張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