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雞蛋灌餅 月入1萬元是惟一的動力

周玉山今年37歲，在天橋上，賣了11年雞蛋灌餅。天橋一頭兒是中國傳媒大學，一頭兒是校外男生宿舍。

在大眾點評的商戶里，總體評價3星半，43條點評，是同類商戶里最高的。評價者幾乎都是學生。但周玉山賣灌餅的積極性越來越低，原因是生意越來越不好了。從去年起，他又在附近加了一個炒面攤，賣炒面、炒餅、炒河粉、炒米飯，精力開始往那邊轉移。

早7點，周玉山騎著電動三輪上了天橋，靠南端停下。點起蜂窩煤爐灶，把配菜和調料擺好。揪面劑子，搟成長片，撒調料，繞成圓環狀再搟成餅（這樣餅便分層了），上鍋烙，待餅呈淡黃色時，灌進一個雞蛋。幾個餅烙上后，開始烤腸、雞腿肉和土豆絲。

周玉山一般早上5點起床，今天5點半才在媳婦的催促下爬起來。和面，把各種配料裝車，填好蜂窩煤，出發。“現在生意就那么回事兒，早起晚起都差不多。”周玉山說。

7點40分左右，學生們陸續走過天橋去上課。周玉山開始有了生意。買灌餅的都是學生，三三兩兩，基本都會要求加腸或者雞肉。第一撥生意在8點20分左右結束。第二撥生意9點半開始，來自上10點課的那些學生。現在，周玉山都是10點多點就收攤。

今天上午，周玉山一共賣了30多個灌餅，不到200塊錢。這天生意特別不好。平時一上午能賣300左右。

一個灌餅售價3塊，成本約1塊5。加腸售5塊，加雞肉5塊5。腸成本是1.17元，雞肉1塊4。利潤可觀。

周玉山2002年便開始賣餅，和媳婦一起，最早在金臺路9路公共汽車總站。剛開始他膽子小，只賣到早8點，城管一上班就收攤。2002年，他只賣了6000塊錢。當時在北京，雞蛋灌餅還比較少見。隨著對環境的適應，周玉山的生意好了起來，每天都有人排隊。

沒多久“非典”了，很多做小買賣的都回了老家。周玉山沒走，到租金更加便宜的管莊住了一個多月。這期間，他發現傳媒大學雖然處于當時還非常荒涼的東五環外，但附近人流已相當密集。2003年五一過后，他就把攤子支在了這個天橋下。來買灌餅的學生絡繹不絕。

橋下的問題是總有城管來抄。他就挪到天橋上，不顯眼不占路，城管管得少多了。他一直待到了今天，天橋邊的那些樹，從小樹苗長成了可以遮陽的大樹。

在天橋上的頭兩年，每天周玉山賣到上午10點多，下午去別的地方賣別的東西。他賣過毛雞蛋、涼皮，也給工地送盒飯，生意都一般。夫婦倆后來改成全天在天橋上賣餅，早上6點賣到中午，下午三四點再出攤，賣到晚10點。

10年前的雞蛋灌餅和現在不一樣，餅要小，烙到八成熟后在爐子旁邊拉出來的一個架子里烤一下，口感比現在酥脆許多；也沒有生菜、土豆絲、咸菜等配菜，更沒有肉，只是灌進雞蛋，放點辣椒和椒鹽，撒上現在沒有的蔥花和香菜。周玉山說，現在這個沒啥餅味，都是肉味。

2003年剛來時，只有傳媒大學西門有一家賣雞蛋灌餅的。天橋南邊這片兒，周玉山是獨家，一天賣七八百塊錢。那時灌餅1塊錢一個。

有一天早上，幾個女學生跑過來告訴他，昨天周杰倫來你這兒買灌餅了，戴著圍脖裹得挺嚴的，經紀人還不讓拍照。“我沒注意，人挺多的。”

周玉山的生意紅火的同時，周圍賣灌餅的攤子越來越多。尤其最近幾年，在天橋南端東西兩個樓梯口的路邊上，分別起了幾個灌餅攤。周玉山的生意開始減少了。

這些年雙橋一帶發展迅速，地鐵八通線開通，住宅樓一片接著一片出現。到晚上，天橋南側路邊擠滿了做各種小生意的。

于是3年前，周玉山和媳婦分開賣雞蛋灌餅。他還留在天橋，媳婦在南側小區門口。

媳婦的灌餅攤到目前生意還不錯。小區門口只有她一個賣灌餅的，每天能賣五六百塊錢，早上6點多出，晚上6點收。

周玉山這個攤子日益不景氣。現在來的都是熟客，有的還是特意來的。“肯定越來越不好干，老學生越來越少了。”

周玉山是河南信陽人，在農村長大。媳婦和他同村。在村里見天閑著，也不掙錢。1996年，周玉山十八、九歲，在門頭溝的小飯館里打工。最早是配菜，一個月拿200塊錢，兩年后才掌上勺。小飯館生意不穩定，周玉山經常被迫換工作。他說干廚師那幾年，最多的時候是一個月1600塊錢工資。十幾年前，對于周玉山，這是一份很可觀的收入。

出來做小買賣是媳婦的主意。她當時是紡織廠的女工，看到有老鄉賣灌餅（鄭州小吃）賣得不錯，打算自己也學著干。

干小買賣比打工累得多，每天起早貪黑，只能睡5個小時，累得不想吃飯，但回報也比打工高。最近這幾年，周玉山夫婦平均一年能掙10萬元左右。

上午10點半，周玉山收了攤，去3公里外的農貿市場上貨。他買了下午炒面攤要用的細面條、鮮河粉、豆芽，以及灌餅所需的腸和雞腿肉。中午12點半，他回到了家，開始準備下午的生意。

周玉山到晚攤兒這里已經傍晚6點多了。他通常干到晚上10點。炒面、炒餅、炒河粉、炒米飯，價錢都是6塊一份，加雞蛋7塊，加培根10塊。周玉山說，賣這個也是差不多50%的毛利率。

這里的生意比灌餅要好不少。從晚上7點開始，二外宿舍的學生就陸續過來買吃的。人多時，有七八個人排隊。有幾個學生是專程過來買的，因為有同學買過之后說：“他家的味兒比別人的好吃。”晚上周玉山賣了大概有四五十份，300多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