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印象（四）

9月21日 星期五 揚塵天氣

關牧村一首《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唱遍大江南北，讓我們知道了吐魯番的葡萄是天下最好的?！段饔斡洝肪幜藗€凄美的志怪故事，說的是唐僧勾結水怪沙悟凈帶了一豬一猴兩個寵物組團西去出國考察，被一座著火的大山擋住去路，一頭正直的蠻牛為了制止他們的腐敗行為而受傷，那個地方就是吐魯番的火焰山。因了這些文學形式的渲染，吐魯番更加揚名。

學過地理課的人都能知道一些關于吐魯番的基本常識：這里是全國最熱的地區，最高氣溫達到49.6度；這里是全國最旱的地區，平均年降水只有16毫米；這里是全國最低的地區，境內的艾丁湖低于海平面154米，低于市區30米。雖然早已知道這里的葡萄最甜，但到底多甜來了后才明白，鮮葡萄的含糖度是12—24，而葡萄干的含糖度高達70—80，從而這里又成為全國最甜的地區。

吐魯番在天山中部腹地，出烏魯木齊東行，不遠處便到了小草湖，在小草湖至達板城之間就是著名的三十里風區，這里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最大風力可以達到12級，許多滿載貨物的運輸車輛司機路過這里時都是心驚膽戰，不時可見被大風吹翻的大車橫七豎八仰臥在路邊，前不久報道火車汽車被風吹翻的新聞發生地就在這里。凡事有弊也有利，大風給人們的出行和生命財產造成了危害和損失，但是也能為人們提供財富，在高速公路兩邊，很壯觀地有續排列著一片白色的發電架，像大地風扇又像風車，晝夜不停地收集電能，這就是有名的達板城風力發電廠，如今這個發電廠也成了旅游觀光點，專門在公路一旁修建了可供旅人停車觀光、照相、留念、休息的地方。路南邊就是一個鹽湖，有個化工廠正在作業，估計新疆人吃的多數是湖鹽，包括這個鹽湖里的鹽。過了達板城，去往吐魯番的道路兩邊盡是寸草不生的茫茫戈壁。

多數人知道達板城這個地名估計還是在王洛賓的那首歌里，凡是會哼哼那首西部民歌的人都會為《達板城的姑娘》而盲目心醉，不會哼哼的也會聽著曲子神往那個西部小城。過去從烏魯木齊去往吐魯番，達板城是必經之地，現在高速公路從小城南邊經過，過往車輛明顯減少了，但是來新疆的人還會順路下道走走達板城街道，去感受歌王描述的神秘。達板城過去是一個鎮的所在，現在被劃為烏魯木齊市的一個區，建設速度明顯加快了，歌王描述的時代已經過去很久了。這里盛產豆類，尤其蠶豆更為出名（當地人把蠶豆稱作“大豆”），下了高速公路就進入一條大街，滿街都是賣豆類及其豆制品的攤位和門面，名副其實的豆類一條街，主人大多是戴著五顏六色頭巾的達板城姑娘和媳婦，她們熱情地招呼著客人，不厭其煩地推介著自己的商品，品嘗一下制作的豆類制品，果然與內地同類東西味道不同，看來每個地方的特產之所以叫特產，自有它與眾不同的手藝和秘招。因為這里正處于30里風區，所以小城女人們戶外活動普遍都蒙著紗巾。這里是一個回民集中居住區，歷史上缺水、多風，也是南來北往的商賈歇腳的要沖，據傳在上世紀初，有個能歌善舞的維吾爾族小伙子路過這里，被一個美麗姑娘所吸引，于是就住了下來，以為過往旅客和當地商賈們送水為生，閑時也自編自唱自跳，他其中的一首歌因為韻律美妙歌詞溫情而被人們傳唱了下來，后來經過后人的不斷加工成為當地著名的民歌，西部歌王在當地采風時被這首歌的旋律和歌詞深深打動了，經過他簡單修改潤色而成的《達板城的姑娘》就這樣傳遍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吐魯番突厥語意為“富庶豐饒之地”，幾乎包含了西域風物的全部經典，是東西方文化和宗教錯綜交織與相互融合的重要地區，也是絲綢之路在我國境內留存遺址最多的地方，西方學者評價說：“在整個絲綢之路上，我們找不到哪一個地方，在文化面貌上像吐魯番這樣豐富多彩?！边@里的石窟、墓群、故城、烽燧、寺院以及出土文物比比皆是，集中分布于方圓7萬平方公里的歷史塵埃中，加上山巒、戈壁、大漠、草場、森林和綠洲農田，使吐魯番具備了新疆所有的自然地貌景觀特征，作為一個旅游城市，吐魯番可謂裹挾著沉淀的歷史塵煙和厚重的文化財富灑脫地游戲風水，更有那香甜四海的葡萄吸引著游客，使吐魯番成了天山中部最具魅力的落腳點。

交河故城曾經是車師國的都城，是一座在大地上雕刻出來的城市，位于吐魯番市西雅爾乃孜溝河床之間的臺地上，臺地南北長1700米，最寬300米，總面積約50萬平方米。交河人居住的土屋不是搭建的，而是在平地上挖出的地下院落，然后掏出大大小小各種居室。這座都城的奠基者是3000年前的一支游牧民族，在與當地土著居民經過混居1000年后發展為車師人，然后選擇這個易守難攻的河床上建立了車師前國，時間大約在公元前2世紀以前，在西漢時期屬西域都護府統轄。《漢書》記載：“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公元5世紀北涼沮渠安周依靠柔然的勢力攻破該城，車師前國滅亡。唐代在此設西都護治所，一直到元代廢棄。歷經1500余年的滄桑，城中官署衙門、寺院佛塔、民居古井、坊間街道等組成要素至盡仍完整地保存了下來，成為世界上最大、歷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的生土建筑古城標本，由于古城所處的地緣位置，更使它成為東方文明、印度文明和希臘文明交匯的一塊紀念碑。當我們走近交河故城，漫步在這黃色的迷宮中，咀嚼歷史的厚重，感受一種遙遠的殘缺之美時，那殘垣、深溝、斷崖、蝕壘，似乎還在高臺之上靜靜地訴說著昔日的繁榮與輝煌。

很早就聽說過新疆的坎兒井，這次到了吐魯番才真正見識了它。這是戈壁沙漠地區一種特有的灌溉系統，距今有2000多年的歷史了，它與長城和大運河并稱為我國古代文明的三大奇跡。它由暗渠、明渠、豎井和澇壩組成，取天山雪峰上冰川融化的水，通過地下暗渠引到地面，再由明渠引入農田，這樣既減少了水流通過地表時的蒸發，又能保證灌渠不被風沙掩埋，在干旱缺水地區這種引水方式的確是個輝煌創舉?？矁壕饕植荚谛陆耐卖敺凸軆蓚€地區。一條坎兒井一般長約3—10公里，四季水流不斷，水量穩定，清涼潔凈。在吐魯番盆地，共有坎兒井1237條，目前實際使用853條，總長度5000多公里，總出水量每秒約10立方米左右。難怪在沿途戈壁灘上隨處可見一堆堆一排排井然有序伸向遠方的圓土包，那就是從地下挖出的泥土和沙石，堆放在地上井口周圍?，F在吐魯番已經建起了坎兒井博物館，向游人再現當年挖井的歷史，坎兒井不僅是一項古代水利工程，也是一種農耕文化在沙漠中的演繹和發揚，更成了現代文明光輝照耀下的旅游資源。

因為一只頑皮的猴子而讓一座山名聲大躁，大概只有火焰山了?；鹧嫔轿挥谕卖敺璧乇本墸S吾爾語叫克孜勒塔格，意為“紅色的山”，古書記載稱為赤石山。綿延長達100余公里，最寬處10公里，是一億八千萬年前地殼運動的產物，遠遠望去，呈赤紅色，寸草不生。顯然這座海拔只有851米高的山不是因為險峻而出名，是它的溫度。每當盛夏，紅日當空地氣蒸騰，這座山也就變成了一條火龍，最高溫度達到82.3度，這個溫度什么樣的雞蛋還捂不熟？唐代邊塞詩人岑參流浪到過這里，并留下一首熱氣騰騰的詩：“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鹪茲M山凝未開，飛鳥千里不敢來?！惫烙嬙娙耸窍奶靵淼?，也驚嘆于此山的酷熱，否則就不會在一首詩里連用四個“火”字了。

到了吐魯番，就不能不去葡萄溝，葡萄溝不僅是一個景點，而且它也成了吐魯番經濟的象征品牌和標簽，在過去和現在，甚至在今后一段時期，吐魯番肯定會猛打葡萄經濟牌。南來北往的旅人來到這里都會被吐魯番人帶進那條長8公里寬2公里的溝里去，帶你去不是為了讓你買他們的葡萄，主要還是展示他們的標簽，讓你認識吐魯番品嘗吐魯番感悟吐魯番記住吐魯番。因為吐魯番是葡萄的故鄉，葡萄是吐魯番的靈魂和象征。葡萄溝就是火焰山西側一條狹長的平緩峽谷，是綠洲農業的典型代表，漫步葡萄架下，兩邊和頭頂上串串玲瓏剔透的葡萄讓你分外陶醉，衣著艷麗的維吾爾族女孩和滿架的葡萄構成一幅彩色的大地素描，若隱若現的農家村舍掩映于滴翠的河邊，葡萄架依窗而起搭起一院的清涼世界，好一派田園風光。在葡萄溝里隨處可見賣鮮葡萄和葡萄干的攤位，種類繁多，無核白、馬奶子、紅葡萄、黑葡萄、喀什哈爾、索索等等，直讓你目不暇接，總感覺掉進了葡萄窩。一說起葡萄來，吐魯番人的眼睛瞪的就跟葡萄似的，可以想象他們都以葡萄為驕傲。

行走新疆近半月，到過的地方也很多，唯一遺憾的就是在吐魯番逛的時間太短，半天時間怎么也無法讀懂這部厚重的書。由于時間關系我們只能草草瀏覽以上四處，很想多住幾日仔細看看高昌故城，品讀一下柏孜克里克、勝金口、雅兒湖、吐峪溝石窟，造訪阿斯塔納、車師貴族古墓群，更想一登蘇公塔，在古烽燧旁駐足考證一番，但如此奢侈的愿望這次卻很難實現了。

9月22日 星期六 晴

烏魯木齊艷陽高照，新疆舉辦的全區瓜果博覽會今天開幕，許多人都跑去聆聽關于瓜果的頌詞順便免費品嘗時鮮瓜果了，我準備利用這一天的空隙好好休整一下疲憊的皮囊。自從來到新疆，難得有今日這樣的清閑。

每次出差到一個地方，只要有半天時間，我都要尋找當地的文化市場或者郵票市場逛逛，20多年的集郵愛好一直沒有間斷，這種愛好占用了大量業余時間。尋找本身就是一種消遣，為了一個愛好的目標而尋找更是樂趣。要是時間還能充裕些，還會找雜貨市場或者菜市場無目的地瀏覽一番，感受那份嘈雜的閑適和心靜，應該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了，這些地方是了解當地民情風俗最直接的場所，地攤上和胡同坊間所承載的東西是高樓大廈和高檔酒店里找不到的。于是，我決定今天出去逛街。

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郵票市場在何處，也就作罷。那就去巴扎看看吧。巴扎就是維吾爾族語言中的“集市”，烏魯木齊二道橋巴扎是比較有名的去處。維吾爾人是個善于經商的民族（印象中信仰穆斯林的民族似乎都是經商的好手），2000多年前小小的疏勒城就已經成為絲綢之路上最大的貨物中轉站了，“西當大月氏、大宛、康居道”，儼然一座繁華的國際商都。經商是需要聰明腦袋的，從最古老的以物易物交換形式開始，這種歷史上傳下來的生存技藝一輩輩在維吾爾族后代身上繼承得越來越完美，以至也傳染了世居新疆的其他民族。維吾爾族的巴扎和內地的集市其實是一樣的，形成方式也大同小異，但是巴扎里的貨物擺放卻比集市上更為整齊，牛馬牲畜、瓜果蔬菜、金銀首飾、帽子衣料、農具用品等等各就各位，視覺上給人一種整潔條理的秩序感。

新疆是羊肉的天地，幾乎餐餐離不開羊肉，飯館里最常見的也是羊肉，隨處可以找到烤羊肉的地方，在新疆常見的飯主要有拌面、手抓飯、烤羊肉串和馕，除了馕以外其它的飯里都有羊肉的影子，而只要吃馕就必定有羊肉相伴，我倒覺得這些東西比漢餐要好吃得多，大概還是個人愛好的原因。我在食品一條街上參觀了他們的制作過程，但是今天不打算吃這些食品了，因為到新疆以來每天吃的都是它們，自由的一天也想換換口味。這里的巴扎是個豐富多彩的世界，從熙熙攘攘的人流可以感覺到巴扎對新疆來說就像馕對維吾爾人一樣不可或缺，巴扎是新疆人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不管怎么說，逛集市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那集市上人流如潮的時候，你想看的東西也不能仔細揣摩，還沒站好就被后面的人擠一邊去了，只好乘興而來很郁悶地離開。在駐地旁邊一個路口拐彎處，有個大約70歲的老太太推著板車在叫賣炒好的板栗，板車上的炒鍋里還油汪汪地滾動著正在炒制的半成品，滿臉風吹日曬的滄桑凝聚成若干懶散的皺紋核桃般雕刻著逝去的青春。每當有人從面前走過，她都要期待地問：“要板栗嗎？”我折回頭朝她走過去，她看著我問：“要板栗嗎？”我問：“多少錢一斤？”她說：“15。”以前從來沒買過這東西，不知價格高低，于是我說：“來一斤吧?！痹谘b板栗的時候我才知道她說的一斤原來是一公斤（新疆市場上的重量單位習慣上論公斤或者克，沒有說市斤的）。在聊天中得知她是山東人，50年前響應號召與村里幾個姐妹來到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然后在兵團里找了對象結了婚生了孩子，后來隨技術兵出身的老伴帶著兩個孩子搬進烏魯木齊市居住，女兒嫁到了廣東再沒回來，前幾年老伴去世，兒子工作的單位不景氣，她在家閑著也沒事做，趁著身體還好就出來支了這個爐子貼補點家用。我問她有沒有回老家看看，她說20年前跟老伴一起回去過，因為家里老人去世她得回去送送，后來就一直沒再回去，路費太貴了，聽說老家的日子都很好了。我說是呀，你沒想過回老家定居嗎？她說老家也沒什么人了，都這個歲數了不打算回了，再說孩子也不愿意離開這里。其實在新疆有許多內地人，尤其兵團的人，他們為新疆的建設付出了全部，基本上就是獻了青春獻子孫，最后終老新疆埋骨大漠。

從小不愿意吃水果干果這些東西，長大后還是一種可吃可不吃的習慣。等提上一袋子油汪汪的板栗后才發現轉了大半天肚子已經有點餓了，看見路邊有個飯鋪，門面上很醒目地渲染著過橋米線的廣告，于是就進去了，決定換換口味。店老板是哈薩克人，雇著兩個漢族小伙子做服務，我問他為什么不賣烤羊肉不賣拌面拉條子不賣馕，怎么學會做過橋米線生意的？他一邊擦抹著桌子一邊告訴我說：原來在云南當過兵，跟炊事班一個戰友學的，后來復員后那個戰友跟他一起來新疆開了這個店，再后來戰友回老家娶媳婦，可戰友的媳婦來新疆后水土不服，他們只好回去了，這個店就給了他經營。他說在云南當了幾年兵，回來后也很習慣吃漢餐了，只是不吃大肉等穆斯林禁忌的東西。

其實天南海北各地人各民族都是一家，人的適應能力也是最強的，在幾千年來的民族大融合大遷徙中，你早已離開了最早的故居。哪里的黃土不埋人？抱殘守缺死守一隅的觀念只能讓一個民族成為井底之蛙，何況人這種動物還有難以割舍的趨利性和追求生命崇高的本能。

9月23日 星期日

揚塵天氣兼有零星小雨

今天要去南疆，目的地就是天山南麓塔里木盆地北緣的輪臺縣，考察塔里木河流域的大漠胡楊。我們早飯后沿著312國道東行，在達板城附近向南走314國道，自北向南橫穿天山，經托克遜、庫米什、烏什塔拉、和碩、焉耆，至下午4點多鐘到達天山南麓第一城——庫爾勒市，在這個秀美的南疆城市里吃完午飯繼續沿著314國道西行，夜幕降臨時分趕到了目的地。

翻越天山的路上除了收費站外很少看到人影，雖然路況不錯，但國道修在山顛平坦處，一路上兩邊連綿的天山群峰此起彼伏交錯著飛到身后，山體上幾乎寸草不生，干旱少雨的季節，偶爾在路邊近處還能看見零落衰敗的草場。車子似乎是在山顛峽谷中行進，雖然沒有獨庫公路那樣險峻，但是可以想象在高山之上修建這條高等級公路需要付出多大代價！離開托克遜縣走出好久才見到幾間房子，那就是庫米什兵站，想當年住在兵站里的人肯定也是天山深處的大兵了。大家有點餓了，但卻找不到冒煙的地方停車吃飯，等到看見有人的地方時也快到庫爾勒了，昨天買的板栗幸虧帶在車上，這時正好被大家拿來充饑，看來在新疆長途販運活物的時候一定要帶足食物和水。

庫爾勒是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首府，這個自治州可能是全國面積最大的地級行政建制了，總面積47萬多平方公里，人口200多萬，北起天山南到昆侖山，管轄著大半個塔里木盆地。過去一提到庫爾勒，腦子里第一反應的就是“香梨”，其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只有到了這里才會親身感受它的深邃和博大。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瑪干，最長的內陸河塔里木，最引起人們幻想的故城樓蘭，最大的淡水湖博斯騰，最美的草原巴音布魯克，以及那堅韌頑強與自然抗爭的命運之神胡楊樹，都昭示著巴州的雄渾大氣之美。作為首府的庫爾勒更是鑲嵌在這片廣袤大地上的一顆璀璨明珠，干凈整潔的街道，民族特色濃郁的現代建筑，忙碌而熱情洋溢的人群，無不顯示著這個南疆小城的繁華和充實，生命之水孔雀河從博斯騰湖一路走來，溫存地穿過庫爾勒城，走向了神秘的羅布泊，庫爾勒因為這條美麗的河而更加美麗。香梨之于庫爾勒就像葡萄之于吐魯番，作為有著2000多年歷史的庫爾勒香梨以其皮薄肉細汁多渣少而名揚天下，因此而有了“果中王子”的美譽。當你從大街上走過就會發現，街道上種植著梨樹，城市與梨園交錯分布，可以想象得到，每當春天來臨，這里呈現的一定是“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象。

巴州雖然是個蒙古自治州，但蒙古族居民并不多，最多的還是維吾爾族居民，之所以叫蒙古自治州還是因為沿襲了歷史舊制。不管哪個民族，在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們都相處的融洽和諧，這就足夠了。中午我們被安排在一家典型的維吾爾穆斯林飯店用餐，在這里吃飯是不能抽煙喝酒的，服務的維吾爾族小姑娘一色的綠條紗裝披著黑頭巾，漢語說得雖然不很流利，但是也能交流。說是快餐，但那地道豐富的奶茶、手抓飯、拌面、烤肉串，還有大個的薄皮肉塊包子，讓你感覺要是其他城市即便在大飯店里也難以吃到這種風味正餐。

輪臺縣屬于巴州管轄，著名的沙漠公路起點就在那里。這是個歷史悠久的地方，漢初為古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公元前102年被西漢所滅，40年后在此設置西域都護府，派鄭吉出任第一任都護，管轄西域諸國事務。西域都護府的設立，標志著新疆正式納入了中國版圖，唐代設安西都護府?，F在的縣名沿襲了古突厥語的舊名，屈指算來輪臺已經有2000多年歷史了。到達輪臺縣城已是夜幕降臨時分，都護府迎賓館房間里的物品上都印著陸游《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中的兩句詩：“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戎輪臺。”不禁使人為年已68歲的老詩人那種老驥伏櫪金戈鐵馬收復破碎山河的壯志豪情所感奮，罷官閑居家鄉的老人尚且如此，何以茍安一隅的光宗皇帝不琢磨著還我河山呢？

責任編輯/于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