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明因河流孕育,受河流滋養(yǎng),隨河流流淌,與河流共存。
受惠于河流的人類離不開河流,應該與河流和諧相處。
“我知道河流像這世界一般古老,比人類血脈中的血流還要久遠的河流。”
我用美國“黑人桂冠詩人”蘭斯頓·休斯《黑人訴說河流》的名句,來引出這篇文章的題眼。關于河流的故事,我在《DEEP中國科學探險》雜志曾經做過很多專題,瀾滄江—湄公河、恒河、伊洛瓦底江、萊茵河、沅江、以及這一期的漢江和紅水河;但最后會發(fā)現自己的筆力實在太孱弱了,任何描繪都無法窮盡一條江河的魅力。
“山水有大美而不言。”的確,在地球千姿百態(tài)的景觀中,沒有什么比河流更神奇、微妙和難以窮盡了。有聲有色奔騰不息的河流煥發(fā)了所有大地景觀的活力,激發(fā)了人類無窮無盡的想象力和自然情懷,產生了獨特的河流美學——她與人類的命運息息相關,既是賴以生存的物質家園,也是精神所依的文化家園。
水,是生命的源泉。生命最早出現在水中,水是自然賦予人類最寶貴的財富;水,是文明的搖籃。一條河流就是一部歷史,每種文明都有滋養(yǎng)它的一條河流。
飽含乳汁的尼羅河哺育了古埃及的7000年文化,被稱為“水的原始頌歌”;印度河和恒河打開了古印度文明之門,成為“永恒的涅槃”;幼發(fā)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兩河流域,孕育了古巴比倫文明,被譽為“世界文明的搖籃”;奔騰不息的長江、黃河,成就了源遠流長、一脈相承、多元文化交相輝映的華夏文明……
河之源頭,魅惑了天地兩界。追溯一條大河的源頭,是一件充滿誘惑的事情。
這次去韓國做《漢江奇跡》的專題,我們溯流而上,有幸目睹了一條江在它的源頭誕生、泉涌的瞬間,也有幸目睹了它在入海口從容無言的告別。一路下來,我們感受到了它幼年時期的澄澈碧湛;少年時期的騰挪跌宕;青年時期的激情滿懷;壯年的雄渾開闊;中年的靜水流深;晚年的從容磅礴……
和人一樣,一條河也有夢想。一條大河的夢想就是大海:因為有了對于大海的夢想,才有了最初的滴落和流淌;因為有了堅持才有了滴水穿石的奇跡;因為有了跌宕才有了瀑布的落差之美;因為有了接納才有了江面的寬闊之美;因為有了融合才有了流水的沉潛之美;因為有了拐彎才有了迂回之美。
當漢江攜帶著所有的激情與夢想泥沙俱下最終抵達入海口,我們感受到了一種無言、莊嚴的涅槃之相。事實上,所有人性中最溫暖、最浪漫或者說最深沉的情感訴求,莫不與水相關。這一切,從足夠久遠的年代到今天,從未改變。
無獨有偶,除了《漢江奇跡》,本期的其他幾篇文章也都與“水文化”相關:
《海洋的美麗與哀愁》為我們展示了海洋的壯美遼闊,也為海洋面臨的威脅敲響了警鐘:海洋是地球生命的起源之地,她不僅僅屬于人類,也是所有生物共同的家。如果想擁有未來,就得讓大家都活著;失去了海洋,將會失去整個世界。
廣西大化紅水河的鬼斧神工締造了精美絕倫的奇石,上演了潛水撈石的瘋狂賭博,譜寫了“點石成金”的傳奇。《瘋狂的石頭》再現了河流“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的品質:一條大河的恩賜,讓人有了物質的富足,也有了精神的審美。
逐水草而居,并不僅僅是人類的福利。在東非大草原上,食草動物們一直在坦桑尼亞的塞倫蓋蒂草原、肯尼亞的馬賽馬拉草原之間旱季和雨季的交替中來往遷徙生活。《遷徙,東非草原的生命樂章》,將帶你感受壯觀的“天國之渡”。
文明因河流孕育,受河流滋養(yǎng),隨河流流淌,與河流共存。受惠于河流的人類離不開河流,應該與河流和諧相處。
這個宇宙間所有的水,都曾憑借驚人長久的地質光陰,為自己的去向找到一條自然而自由的路途。而且,它們會在不息的奔流中敞開心胸,包容天地間的萬事萬物,以及人類最豐沛的情感。僅此,我們就應該給它們最大的尊重與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