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紀英國貴族婚姻真相

1743-1745年，威廉·荷加斯展現當時英國上流社會婚姻生活諸多細節的六幅組畫有力地催酵了全社會對“婚姻道德”的思考與辯論。組畫原名《Marriage à-la-mode》，中文譯為《時髦婚姻》，共包括：訂婚、婚后、求醫、音樂會、決斗與自殺六幅作品。破產貴族斯夸德菲爾德伯爵與暴發戶城市商人聯姻，沒有感情的婚姻促使夫婦倆婚后各自尋歡，丈夫在決斗中被殺，妻子不堪良心的折磨，服毒自殺。

這種通過繪畫作品對人們進行道德說教的方式顯然受到了英國大眾的普遍歡迎。荷加斯嗅到商機，將它們刻在六個金屬板上付之印刷。據說當時許多父母買去掛在墻上，作為子女的“道德教材”。英國貴族的生活真像荷加斯描繪的這般不堪嗎？18世紀英國貴族究竟怎樣一群人？

被包辦的擇偶權

英國貴族的婚姻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首先是擇偶權歸屬?！稌r髦婚姻》清楚顯示斯垮德菲爾德子爵的擇偶權掌握在父親手中。尊崇父母不僅僅是一種道德，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最佳利益。貴族婚姻對家族的政治、經濟利益影響巨大、甚至影響到國家穩定，國王也會利用手中的監護權干預臣下的婚姻權力。貴族婚姻范圍多在本階級之內，還要受到宗教和地域范圍的影響，擇偶范圍很小。

被允許的“政商”聯手

進入17世紀，在政局不穩和受革命沖擊之下，英國貴族與商人聯姻數量仍高于16世紀。1688年，英國經濟躍至歐洲強國之首，倫敦取代荷蘭阿姆斯特丹成了歐洲經濟中心，倫敦的富商富甲王侯，高傲的權貴們紛紛拋出與他們結親的橄欖枝。貝德福公爵羅素家族的產業在1695年大有擴充，原因是年輕的塔維斯托克侯爵在這一年娶了一位富商的女兒為妻。倫敦商業巨頭威廉科凱恩爵士的四個女兒都嫁給了貴族。英國貴族被發財欲所迷住，他們力圖通過婚姻去同他們結成姻親借以利用他們的財富。

英國貴族的優勢在于擁有政治參與權、佩戴紋章、公共集會時的次序優先權、土地占有權、貿易壟斷權等。這意味著爵位不是空洞的稱號而意味著權力。英國貴族頭銜的大買主，多是美國闊佬。美國咖啡大王道格拉斯·赫爾，1996年同妻赴倫敦慶祝結婚十五周年時，以1.7萬美元替自己買了個“斯瑞切費爾德領主”的爵位，希冀借貴族稱號之光，拓展咖啡市場。

被默許的“通奸”

包辦的貴族婚姻中個人的感情需求難以得到滿足。只有通奸這樣的行為長期被默許，才使得貴族們能在一段利益婚姻下維持表面的平和。

漢諾威國王中，喬治一世、喬治二世和喬治四世前赴后繼、到處留情，留下了許多私生子。國王的交際范圍大多是在貴族圈中，所以國王們給他們的貴族下屬戴過不少“綠帽”。第三代格拉夫頓公爵奧古斯塔斯·亨利·菲茨羅伊的第一任妻子安妮與上奧索里伯爵私通，格拉夫頓也與一名水性楊花的女人私通，這名女子被稱為“格拉夫頓公爵的霍頓夫人、多賽特公爵的霍頓夫人、大家的霍頓夫人”。貴族家庭里的夫妻關系經常是很陌生的，他們有各自的臥室和仆人，很少私下里單獨相處。維系貴族家庭的紐帶是法律、習俗和功利，不是愛，因此私通和風流韻事就不可避免地成為夫妻雙方宣泄渠道。這種風氣很快蔓延，情人成為婚后的追求，《時髦婚姻·訂婚》中在準新娘身邊巧舌如簧的律師不久便成了入幕之賓。

略可出現的真實灰姑娘故事

貴族與貧民的婚姻關系中亦不乏美滿特例，18世紀80年代潘布洛克伯爵深陷債務，要求繼承人赫伯特勛爵找一位“十分美麗，萬分有錢的新娘”。赫伯特先向馬堡公爵的女兒求婚遭拒絕，而后半真半假地向一位銀行家的女兒求婚又不了了之。一年后，赫伯特和貧窮的伊麗莎白訂婚，并要求父親給予祝福和安家費，伯爵也接受了既成事實。這樣的婚姻雖不常見，但貴族為金錢而結婚狀況已經大大松動。

被確立的知識產權

值得一提的是，荷加斯《時髦婚姻》組畫大獲成功后，市場上盜版肆意流傳。荷加斯決定為捍衛著作權而戰，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盜版，呼吁制定新法律遏制盜用行為。在英國議會在1735年通過了以他的姓氏命名的“荷加斯法”，根據此法，禁止任何人未經許可就出售他人版畫仿制品，版畫家獲得作品14年的獨占權利，知識產權的觀念和制度就此確立。

（撰文、供圖/涂小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