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隱喻認知視角看《機器人總動員》

摘 要：隱喻認知是近年來認知語言學界的研究重點之一。本文在隱喻認知理論的框架下，對一部備受好評的《機器人總動員》進行具體分析，探討認知主體的經驗和文化素養以及客觀語境和文化背景在認知解讀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

關鍵詞：認知 隱喻 《機器人總動員》

《機器人總動員》是2008年一部由安德魯·斯坦頓編導，迪士尼電影發行的電腦動畫科幻電影，它獲得了包括奧斯卡金像獎在內的幾十個獎項，隱喻的大量運用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亞里士多德說，所有的人在交談時都運用隱喻。隱喻是一種認知方式，是我們思維、交際和認知的普遍方式。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思維和行動所依賴的概念系統在本質上是隱喻的。本文以《機器人總動員》為例，對隱喻理解過程中所涉及到的因素進行分析。

一、影響隱喻認知的主體因素

1.認知主體的經驗

隱喻的解讀過程是一個聯想過程，這一過程離不開主體和客體的因素。Lakoff的經驗主義認知觀認為，認知主體的身體經驗在認知發展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抽象概念的形成源于認知主體在環境中的軀體經驗。人們首先以自身軀體經驗為基礎，構思情景，合成圖像，這就是意象圖式，它為抽象思維提供了基礎，是理解抽象概念和進行抽象思維的主要途徑。《機器人總動員》目標受眾本是兒童。但這部與寂寞和科幻為伍的故事吸引的不止是兒童，還有相信愛情且渴望正能量的人們。高聳入云的垃圾叢中，一個小機器人日復一日地整理垃圾。他的名字叫WALL-E（Waste Allocation Load Lifters—Earth），地球垃圾處理運輸員。人類留下處處瘡痍，滿目垃圾。此情此景，讓我們想到動輒幾天連續的霧霾天，人類用雙手創造自己最后的失樂園，無奈留下小機器人堅守的末日似乎也已不再遙遠。科幻片中的未來，人類自己的未來，其可能的相似性讓我們理解了其中的隱喻。

銹跡斑斑的機器人，用一人之力，清潔地球。WALL-E有自己的家，各種搜集來的小玩意陳列其中，破舊卻溫暖。那個小小的歌舞片段，《我愛你，多莉》響起的時候，它只能握住自己的手。從概念整合理論來看，這個貌不出眾的小機器人和電影院里的觀眾屬于兩個不同的心理空間。觀眾自身是一個輸入空間。很多人都是漂泊異鄉，為夢想而奮斗。在房價高企的現在，租住在他人的屋檐下。小機器人WALL-E是第二個輸入空間，它在這一片死寂的土地上，孤獨地守望。這兩個心理空間有一個相同的結構，那就是無所依附的人或者生物在不舒適的環境中孤獨堅守。在這個相似性的基礎上，隱喻信息通過認知主體人的抽象思維，把在邊緣掙扎的異鄉人和WALL-E的信息相互組合，上述的類屬空間意義在整合空間內與兩個心理空間“孤獨的我”和“機器人WALL-E”發生匹配，隱喻信息通過跨空間部分映現，匹配產生了層創意義，擴展出了新的隱喻概念意義“我是銀幕上的WALL-E”。看著《我愛你，多莉》，WALL-E想要和別人輕輕牽手，而電影院中的看客，卻在此刻伸手攬住自己的胳膊。

2.認知主體的文化素養

主體因素在認知中起著主導和決定性的作用，因為隱喻的解讀必須由隱喻的接受者在其大腦信息加工中完成，是靠解喻者的聯想實現的。而隱喻解讀者自身的文化素養，教育背景影響著對此部影片的隱喻解讀。影片開頭的堅守，讓愛好文學的人想起《魯濱遜漂流記》，他們經歷了一樣的孤獨卻一樣對未來充滿期望。而人類的倉皇出逃和溫暖回歸，讓彌爾頓的《失樂園》有了多維度的延伸，認定女主人公的名字是有意為之，讓我們想起《創世紀》中的那個夏娃EVE。認知主體的文化素養，使得他們能對眼前的景物和過去曾經見識過的事物進行聯想，建立起相似性，實現隱喻認知。在影片中，瓦力乘坐時爆炸的救生艙編號是“L912”，細心的觀眾會認知導演的巧妙匠心，l912（L為小寫），即1912。這一年泰坦尼克號首航沉沒，很多人因為沒有能上救生船而死去。隱喻認知讓閃過的鏡頭有了言外之音，畫外之意。

二、影響隱喻認知的客體因素

1.情境語境

語境是語言的顯性信息與隱性信息發生關系的主要渠道，是交際雙方共同的認知前提。在語用學的框架下，我們清楚地知道，要理解文本的真正意義，不能僅看語言形式的字面意思，還要結合語言發生的語境，根據上下文才能得出文本說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在伊芙（EVE，全名Extra terrestrial Vegetation Evaluator）發現地球上存在生命的跡象，并且把嫩苗帶回人類寄居的真理號飛船后，船長想要回到闊別七百年的地球，而作為飛船真正的掌控方AUTO則阻撓了船長的這一意愿。AUTO聲稱，On the Axiom you will survive. 但是依舊渴望回到故國的Captain則說，I don't want to survive. I want to live！ 理解船長的憤怒，需要結合上下文的語境。影片的前半段，人類在微重力的狀態下依賴著高度智能的機器人提供服務。他們逐漸喪失了自理的能力，思考的智商還有彌足珍貴的健康。人類麻木地活在完全由機器人操控的世界里，不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不懂得熱愛生活還有生命。小機器人的介入，才讓他們用自己的眼睛重新發現了“此地竟有泳池”。隨著船長對于一系列地球生活場景的了解，他發現植物的生長，生命的存在都是那么神奇而美好的事情。所以，他要擺脫自動控制，要生活而非活著。

2.文化語境

文化語境是認知主體所處的社會文化背景。思維是人腦進行的活動，但是思維離不開人所處的社會文化背景。人類既有一些身體經驗等方面的共通之處，也有很多由長期受到某種社會文化的熏陶所導致的認知差異。船長面對關于地球的信息，驚嘆不已。These are called Farms. Humans put seeds in the grounds， pour water on it and they grow food……like pizza！ 船長看見農作物生長，腦子里面最直接的反映不是大米而是披薩——最地道的美國食物。

文化是隱喻的前提，它在認知主體的感悟中起決定作用。人類認識水平的提高，實踐經驗的積累，離不開文化環境和氛圍。隱喻是儲藏、傳承、發展文化的載體，必然蘊含豐富的文化。小機器人WALL-E是美國信仰自由的代表，它小小的金屬腦袋里有著宏偉的夢想。在地球上的數次見面，瓦力多想牽起伊芙潔白如玉的手，和她一起看朝霞落日。可這一切，卻因為伊芙找到植物，所有程序瞬間停止而沒有了延續的可能。即便如此，對愛心生向往的他，卻帶著心愛的她曬太陽，為她遮風擋雨，多次遭受電擊。因愛而生的勇氣，為愛拼搏的堅持還有共赴生死的毅然決然，為信仰而生的種種行為，最終帶來的是無比溫暖的愛的團圓。

隱喻的語義基礎是兩個認知域之間的合成相似性，但是其相似之處并不是語言本身具備的，而是根據語境進行構建的，因為，從根本上來說，隱喻是一種思想之間的交流，是語境之間的相互作用。美國文化中英雄主義也大行其道，小小的簡陋的機器人卻成了拯救人類，讓人類回歸樂園同時收獲“白富美”愛情的大英雄。看他掛在飛行器外壁上橫穿了整個宇宙，在移居太空的人類生存群落里掀起軒然大波，觀眾們沒有對金屬抗壓的質疑，卻滿足了大家對英雄闖天宮的期待。

三、結語

在日常生活中，特定文化中的語用者在一定的上下文語境中根據自身的背景和身體體驗，運用感知，語言解碼、假設、心理圖式的激活和推理來處理信息，實現源域到目標域的認知解讀。《機器人總動員》用生動的隱喻畫面給人們視覺上的饕餮盛宴，也帶給人們心靈的震撼。EVE在經歷種種后，面對WALL-E似嗔怪，似了然的眼神讓人動容。瓦力出事時，觀眾似乎從她的液晶屏眼睛里讀出了驚恐的眼淚。從隱喻認知的角度解讀影視作品，讓我們聽到內心的渴望，也擁有更深入的理性認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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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南京郵電大學教改立項JG02113JX53”

作 者：陸 燕，英語語言文學碩士，南京郵電大學通達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認知語言學。

編 輯：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