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卓偉是怎么掙錢的

“沒有人相信文章的照片我只賺了幾千塊錢，”卓偉說。他是中國最有名的“狗仔”，經營著專門拍攝明星行蹤的風行工作室，這個工作室包攬了每年大部分重量級的娛樂新聞。

三月份的“文章姚笛”事件，讓輿論徹底狂歡了一陣子，但對卓偉而言，這只是他那個月份交出的120條新聞中的一個而已。卓偉和他的風行工作室將版權分銷給兩個渠道：平媒和網絡，平媒以卓偉就職的《南都娛樂周刊》為主，網絡則與搜狐簽了獨家合同，每個月提供120條新聞，每條新聞包括數十張照片和幾段剪輯、配音完整的視頻。

卓偉沒有透露120條新聞價值幾何，只是說，文章的照片同時被《南都娛樂周刊》買走，因此價格還算高的，平時的小新聞根本不到“幾千塊一條”。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英美狗仔的高額利潤。在英國，王室成員是偷拍的重點，有狗仔偷拍戴安娜王妃超過十年，版權費賺到了14輛跑車和三棟別墅—他是王妃去世時哭得最痛切的人。在美國，則有狗仔在《時代》周刊上炫耀，他拍攝一張影星詹妮弗·洛佩茲的照片賣了15萬美元，而“如果能拍一張小甜甜和她孩子的照片，就可以在好萊塢的日落大道上買下一棟房子?！比绱司薮蟮幕貓?，狗仔之間競爭激烈，好萊塢超級狗仔克斯利托夫·萊茨說，如此容易賺錢的方法簡直讓20多歲的年輕人無法拒絕。

卓偉的風行工作室目前有15人，平均月薪為一萬多元，除了三名做后期的工作人員可以正常作息，剩下的前方攝影、攝像和司機每周只能休息一天，工作七八十個小時。他談到中外差別時也很無奈：“國外媒體盈利狀況好，而且版權保護得好?！眹夤纷信牡姜毤艺掌?，媒體會競價，價高者得，其他媒體轉載就必須支付費用。

有的明星甚至會主動把照片賣給媒體，自己賺這一份錢。安吉麗娜·朱莉與布拉德·皮特把他們新生雙胞胎照片的版權以分別過千萬美元的價格出售給美國的《人物》和英國的《Hello！》，兩家媒體約好“周一見”，同時在周一出版的雜志上發布新封面。而中國的“周一見”則混亂得多，搜狐與《南都娛樂周刊》同時拿到版權，為爭流量，搜狐沒有遵守“周一見”，利用網絡優勢率先發布了照片和視頻。照片頓時被轉載到全網，各大媒體爭相引用。

內地對版權的漠視，讓卓偉選擇了一條“包月”式的穩妥道路。一年的大新聞只有幾個，他必須拼“量”而不是“質”才能養活整個工作室。在與搜狐簽訂獨家合同之前，他曾同時和數個視頻網站合作，“廣撒網”的形式不僅沒能帶來更多利益，網站反而在內容分配、價格溝通，甚至尾款結算上糾扯不清。

合同保障了版權銷售，卓偉還需要謹慎遵守法律和新聞規則。他的工作人員只在公共場合拍照，最極端的一次，兩位攝影師爬上演員王大治在海南九層公寓旁的水塔上，輪流以半邊身體懸空的姿勢在十幾米的空中蹲守，最終拍到了王大治與董潔接吻的鏡頭?！澳且彩窃谒秸赃叺墓矆龊希弊總フf。他的工作室從來沒有卷進任何法律訴訟，只有一次請了法律顧問，還是他們起訴德云社弟子在機場毆打工作室的攝影師。最后，德云社賠償了五萬元。

如果拍到了比較極端的照片，卓偉要考慮到新聞內容的限制，“性行為、裸露都不會進行報道，接吻可以?！闭伦逾慌牡胶酮q太男友在海灘游玩，有泳裝照也有無上裝照，“如果是我，我就不會發布無上裝照片，”卓偉說。拍攝這組照片的美國狗仔在香港地區的媒體中就賣出了300萬港幣的版權。

經常有人向卓偉“打招呼”，希望他不要公布照片。文章甚至在得知風聲后說“價錢隨便開，不還價”。卓偉的態度很明確，“絕對不會替人拿錢消災”。他不愿意違反與媒體長期的合作關系，更不愿意冒法律風險—拍了照再向人要錢，這是勒索。

國外專業狗仔人數較多，為搶新聞動輒開私人飛機、高價買通線人；中國的專業狗仔只有卓偉和他的工作室，以“小米加尼康”的方式，穩坐娛樂新聞的半壁江山。貝克漢姆曾感慨：“我在英國出門，最多七輛狗仔隊的車會追著拍攝，但是在洛杉磯，我曾碰到過45輛車組成的龐大狗仔隊?！弊總スぷ魇覜]那么多車，必須物盡其用，得到線索后目的明確地分配人手和車輛。當然，這里面還有另一個原因：“北京限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