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這個話題，就把中國球迷群體排除掉了

“您看足球嗎？”我問。“不看，人家踢球，咱跟過年似的，不神經病嗎？”（原話如此……）“那你覺得中國足球有希望嗎？”“您覺得呢？”“主要是踢球的人太少了。”“是，我絕對不讓我兒子踢，踢球的哪個不挨罵，再說也找不到好教練，那些教練自己踢成那樣，還教別人啊……”“您覺得主要是什么問題？”“體制問題。”“是，我們身體不如歐洲人……”“是體制，不是體質，日本、韓國跟咱不是一個種兒嗎，怎么人家行……”

我很喜歡和的士司機聊天，常能碰上一針見血的人，就這點來說，他們比文化人痛快很多。

幾年前，北大百年講堂有個晚會，主辦方請易中天和陳丹青兩人上臺聊天，出現這樣一幕：這邊說，你來問、我來答，那邊說，我不問、你來問……僵持十幾個來回，最后易老師熬不過陳老師，“好吧，我問個問題”。臺下屏住呼吸等易老師問什么“你覺得中國足球和中國教育，哪個更有希望？”問題一出，臺下哄堂大笑。

記得他們討論了好久，但不如這位司機大哥痛快。后來我試著回答這個問題，我覺得教育問題被夸大了，可以交給時間，但中國足球就不好說了。我從小喜歡踢球，工作之后也沒有放棄，我了解足球賴以生存的土壤，但城市里連土都少了，更別說土壤。

首先，沒有多少孩子踢球了。現在還不如我小的時候。20多年前我還是小學生，課間最開心的事就是追著足球跑，滿身大汗之后臟兮兮回到課堂，放學之后還是踢球，一直到天黑。周圍的小男孩里，小一半都邊長大邊踢球。但現在，很難找到當年的我和我們，孩子們都在做作業，周末都在提高英語水平和藝術素養……

其次，沒有地方踢球了。不苛求草皮多么碧綠，但總要有塊地，可放眼望去，有給孩子踢球的地兒嗎？20多年前，只要我想踢，總能找到地方，總能找到當球門的兩塊磚頭，也不會有人阻止說：“不許踢！摔個腿折胳膊爛怎么辦？！”當年沒人管我們，大概家里孩子比較多，摔爛一個還有另一個吧。

第三，社會環境也沒有了。我相信很多看完世界杯的孩子，都想像梅西一樣在草地上跑兩圈，就好像當年我看完《少林寺》，就要跟別人比畫比畫似的，這就是興趣的誕生。但興趣很快被掐滅綿綿不絕的作業和大人的嘮叨，都要他們放棄。成人世界成功的標準很單一，錢、權力，而錢權的前提都是讀大學，至于踢球、當運動員，那是極少數優秀者的選擇，但足球運動需要的不只是體質，還有體智。當然，還有體制，只是體制說太多，我就不湊熱鬧了。

中國足球的成功，絕不是請多大牌教練可以解決的，你把全世界最牛的教練請來，除了促進就業沒什么意義。其次，中國足球想成功，首先不要總想“成功”，越想短期成功，長期就越不成功，除了改善足球土壤和教育土壤外，真沒捷徑。至少要回到鄧小平理論：足球要從娃娃抓起。老人家看得遠啊。

前幾天有朋友說，如果有一堆高手愿意加入中國籍，中國足球絕對能火幾年，我笑說，這個邏輯能力可以當選足協主席，但你就是當了主席也做不到，因為中國綠卡據說是全世界最難辦的。

我就壹說，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