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調是流淌在蒙古人血液里的音樂,是民族識別的標志,堪稱草原音樂的“活化石”;長調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是一種心靈的傾訴和共鳴,是自然山水流淌的天籟,人與草原和諧共存的產物。
1251年,蒙哥登上蒙古大汗寶座時,在發布的登基詔書中說:“要讓有羽毛的或四條腿的,水里游的或草原上生活的各種禽獸免受獵人的箭和套鎖的威脅,自由自在地飛翔或遨游;要讓大地不為樁子和馬蹄的敲打所騷擾,流水不為骯臟不潔之物所玷污。”
從錫林浩特到西烏旗的路上,我們見識了堪稱最美的草原。1990年代開始的“退牧還草”間歇性休牧政策,開始讓退化的草原得到休養生息。水草豐美的草原就像綠色的地毯鋪在大地上。這里的草場綠意盎然,生機勃勃,被譽為“地球上的最后一塊天然綠地”、“歐亞大陸僅存的一方綠色凈土”;很多著名的牛奶企業都把奶牛基地設在這里,錫林郭勒大草原毫無疑問的成為中國“黃金奶源帶”之一。
西烏珠穆沁旗地處大興安嶺北麓,擁有優質天然草場19687平方公里。52歲的巴特爾是一位來自鄂爾多斯的蒙古漢子,1986年從內蒙古農業大學畢業后,他先后在國家機關和旅行社擔任領導,2003年他下海經商,創立了西烏旗的蒙古汗城旅游區。“多年旅行社走南闖北的工作經歷,使得我思考如何能夠把旅游業和蒙古族的傳統文化完美的結合起來!”巴特爾說。
近年來國家對文化產業發展的重視,使得巴特爾信心滿滿。他當年考察了幾乎所有的蒙古族地區,最終選擇了擁有最美草原和游牧文化的西烏旗。他認為這里有天時和地利來發展蒙古族的文化產業。西烏旗蒙古汗城擁有150多員工,大小蒙古包180頂,蒙古族特色的餐飲和蒙古族傳統文藝表演,以及騎馬、射箭、那達慕等蒙古族傳統技藝在2013年吸引了超過10萬游客。
“蒙古族的傳統游牧生活逐漸退出歷史舞臺是必然趨勢。但是,蒙古人如何在定居后的城鎮化浪潮中,保留好自己的語言和民族傳統習俗,是大家需要深思的問題。如今在大城市里生活的蒙古族不會騎馬,沒有住過蒙古包的很多。隨著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文化多樣性越來越重要。現在愿意上蒙文學校的孩子增加,這說明大家傳統文化的意識開始加強了。”巴特爾作為現代的蒙古族企業家,對于民族的傳統文化的價值有著獨特的關注。
錫林郭勒草原向來被稱為“歌的海洋、舞的故鄉”,如今越來越多的蒙古族傳統文化帶著草原的清香,走進了繁華喧鬧的都市,登上了多彩絢麗的舞臺。一位韓國人為了聆聽純正的蒙古長調千里迢迢來到了錫林郭勒草原。他是在西蘇旗烏蘭牧騎一次赴韓國的演出中,第一次聽到蒙古長調。他先是驚得目瞪口呆,隨后激動得手舞足蹈:“這是什么歌?竟如此攝人心魄?”“是蒙古長調!”自此,到錫林郭勒草原上聽蒙古長調便成了他魂牽夢繞的愿望。
長調是流淌在蒙古人血液里的音樂,是民族識別的標志。你可以不懂蒙語,卻無法不為長調所動容,因為那是一種心靈對心靈的直接傾訴。長調最大的魅力在于,它是離自然最近的一種音樂,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一幅美麗的自然畫卷。長調產生于蒙古民族生產方式由以獵為主轉到以牧為主的過程,人對待自然的態度由以奪為主轉到以養為主,是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產物。作為草原上的天籟,蒙古族長調是一種歷史遺存下來的口傳文化,堪稱蒙古族音樂的“活化石”。
今年47歲的斯其格瑪面容豐腴,她出生在西烏珠旗額仁淖爾嘎查的一戶牧人家庭,三代的長調傳承。5歲開始學習長調,21歲參加烏蘭牧騎文藝表演。雄渾蒼勁的歌喉使得斯其格瑪成為當地的“歌王”,先后參加國內唱歌比賽20多次,國際性比賽4次,成為國家認定的錫林郭勒盟西烏珠穆沁旗的長調傳承人。
“沒有長調的話,還能探討蒙古族的傳統文化嗎?長調還是在草原上的蒙古包里唱才有感覺!”斯其格瑪說,新一代的蒙古族人很多已經告別了游牧生活,但還是保留著父母傳下的一些傳統,同時又吸收了外界很多新的東西。“長調是用心來唱的。以前交通不便,出嫁的女兒很長時間都不能和父母見面,會從心里涌出對父母的思念,這樣的情緒通過長調表達出來,才是心里的音樂!”
作為中蒙兩國聯合申報蒙古族長調為世界“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的必要程序,蒙古國考察團來到錫林郭勒草原實地考察。起初,蒙古國客人對長調在草原上的傳承和影響表示懷疑。然而,當他們走進草原、走進蒙古包時才驚奇地發現,不僅老人、成年人會唱愛唱蒙古族長調,就連孩子們也能用稚嫩的歌喉唱上幾段傳承了數百年的長調民歌,蒙古國的客人們服氣了。
近年來,蒙古族的一項發聲演唱藝術——呼麥也開始在草原上流行起來,這是從蒙古國的傳統藝術家那里學習過來的。馬頭琴、呼麥和長調,已經成為蒙古族傳統文化的符號,如今的錫林郭勒讓人向往的已經不只有原生態的草原美景,草原文化也正在成為另一張讓人傾心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