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文娣,首都師范大學附屬中學數學特級教師,國家級骨干教師。在探索中學數學課堂教學方法與教學新途徑中,先后錄制出版音像作品、專著多部,發表相關論文近百篇。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從1981年第一次站在講臺上起,我一路前行,有時感覺是沿著前輩的腳印行走,有時感覺是踏著前人的肩膀飛行。我就是一個“行者”,認準腳下的路,不停地前行。有收獲,也有收獲后的喜悅和歡欣,但更多的是體味到了行走的艱辛。路沒有盡頭,我將前行不止。這是張文娣的一段話,也是她對自己一生追求的概括,體現了一名教師孜孜不倦的求索之路。
求學之路一波三折
人生充滿著挫折,人生也需要挫折。但過早到來的挫折,對于當初年少無知的張文娣來說,卻近乎摧殘。這也使她知道了珍惜,懂得了感恩。
1975年,12歲的張文娣以語文、數學滿分及政治優秀的成績在小學畢業了。她始終覺得上學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學習是她最大的快樂,在她的心中求學才剛剛開始,而不是結束。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有這么好的成績,自己卻失去了到中學學習的機會。理由很簡單,在當地,下放到農村去的獨門獨戶家庭叫“外來戶”,“外來戶”就意味著啥“好事”都靠邊站。
失學在家的張文娣,看不得別人背著書包上學、放學;聽不得“老師”“學生”這些字眼。隨著時間的推移,家人不再談論她上學的事,她也覺得上學機會已遠她而去。從此,天真活潑的她變得神情恍惚,身體日漸虛弱,時常出現昏厥,嚴重時一天昏倒三次。醫生確診為重度神經衰弱。后來,她大姐找人幫忙,終于又回到學校。在學校重新得到了老師的關愛,同學的幫助。她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但也時刻擔心因沒有生產隊的推薦信而再次失學,因此,神經高度緊張,整天與噩夢為伴。從那時起,她的身體與“病弱”結下了不解之緣:整天渾身乏力,無精打采,還經常感冒、頭痛、頭暈,常常連學校的跑操都堅持不下來,有時甚至休克。致使高二時,不得不病休半年。讀師范學校時,還得了個“病西施”的雅號。
從音樂到數學的邁步
1981年7月,張文娣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在師范畢業了。按照縣教育局“三不”分配政策:師范畢業生不進縣城,不回戶口所在地,不進中學。她家住在縣城,當然不能去縣直學校和城關公社,因此被分配到了地處馬陵山下、濱臨沭河的歸義公社。同去歸義的共5名同學,報到地點是歸義中心校。在公社教育組的第二次分配時,她被留在中心校做了一名小學專職音樂老師。
音樂是一門不統考的學科,學校領導普遍不重視,音樂老師也理所當然成了學校的“補丁”。當語文、數學等統考科目老師因事、因病請假或學校有什么活動需要用人時,她便成了“補丁”。哪個年級需要,補哪里;哪個學科需要,補哪科;啥事需要,做啥事;啥地需要,去啥地。教音樂的張文娣非常羨慕教中學數、理、化的老師。為了有朝一日能成為中學數學老師,她時刻準備著。從師范數學老師那兒借來高等數學自學,一年下來,用16開白紙演練的高等數學題,整齊的碼放一起足有半尺多高。
1981年,她報考了數學專科函授,并以優異的成績被錄取。1982年暑假,她又考入了山東臨沂教育學院數學系,脫產進修兩年。1984年,在臨沂教育學院畢業后,分配到縣城一中教高一數學,終于做了一名夢寐以求的中學數學老師。
為了盡快進入中學數學教學狀態,她查閱資料、鉆研教材,虛心向其他老師學習。向他人學習的同時向書本學習。理論書看得更多了,資料查得更廣了,課準備得更充分了,教學方法也更豐富、靈活了。聽她課的老師越來越多,評價最多的一句話是“每次聽張老師的課都有新意”。
培訓中展現“亮點”
2000年,為落實第三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精神和《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實施“跨世紀園丁工程”,教育部在全國遴選1萬名中小學和職業學校的骨干教師、校長,開展國家級培訓。張文娣榮幸地被選拔參加了骨干教師國家級培訓的首期培訓,從2000年3月開始,在陜西師范大學集中脫產學習培訓3個月。
學習期間,張文娣積極參加學院和班級組織的各項活動,服從安排,樂于奉獻,應培訓學院之邀,為陜西師大的數學本科生作了《如何上好一堂課》的報告,得到教授、學生的一致好評。培訓學院把此活動作為培訓的“亮點”,上報教育部,得到了教育部領導的肯定,并建議她留下第一手資料。學院又安排她為師大數學系應屆畢業生作了一場同名報告,全程錄像上報教育部。后來,教育部和全國部分省教育廳師范處的領導到各培訓點視察工作時,時任教育部師范司培訓處的處長張林逸還專門去宿舍看望了她。90天的培訓、學習,張文娣收獲頗多,也深深感到大腦思維“打開了幾扇窗戶”,對自己有了新的認識和規劃。她的結業論文《中學數學變式教學探究》也被評為“國家級骨干教師首期培訓”結業論文一等獎。
創新教育實踐
2001年8月,張文娣調入首都師大附中,開始了她創新教育教學的摸索、嘗試。按照學校的安排,她擔任創新教育實驗組的管理和一個班的班主任及兩個班的數學教學工作。當時,張文娣提出了創新教育實驗班“三年初中課程兩年完成”的設想,得到語文、英語老師的響應,也得到了學校領導的認可和支持。
兩年完成初中三年的全部教學任務,這是對學生能力的考驗,更是對教師教學能力的挑戰。張文娣以了解北京教育教學、研究學生學習特點為起點,珍惜每一次業務進修和一切可以學習、交流的機會,吸取多方經驗和教改經驗。反復研究教材,對知識重新整合,教法、學法同時設計,力爭最大限度地調動學生學習數學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達到夯實基礎,拓展思維,培養創新能力和實踐意識的目的。
經過創新實驗,張文娣越來越體會到做“研究型教師”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實驗要求她做研究、創新型的教師,研究促進實驗實施。兩年中,為海淀區教師進修做報告《試題的編制》一次,應邀到河南、上海等地執教公開課和報告兩次,著作《中學數學變式教學與能力培養》于2001年12月出版發行,論文《中學數學變式教學的實踐與研究》于2002年9月獲海淀區“首屆科技成果”一等獎。
2003年9月,圓滿完成了第一屆創新教育實驗班的初中實驗工作后,張文娣被學校派往合作校——北京市師達中學。她認真分析年級情況,提出了“自律自治”的管理措施和目標,加強學生的養成教育,提高學生的自律、自治能力,開展自習示范班、兩操示范班的申請與評比,強化競爭意識、集體榮譽感,營造年級內勵志向上的文化氛圍。2010年7月,張文娣被派往首師大附中西校區,擔任教學主任,負責教學、科研、教務的管理工作。她在教師培訓上,采取走出去請進來、學習與指導相結合的策略;在教學交流上,采取公開示范與全員參與相結合的方法;在課堂監控上,采取深入課堂與統計座談相結合的措施;在作業監控上,采取分層布置與個性設計相結合的辦法。這一系列方法的實施,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2011年5月,張文娣出版了專著《張文娣講數學》,同年12月,該書獲得“海淀區創新成果獎”。2013年2月,《張文娣講數學》又獲得北京市第六屆教育科研成果三等獎。
人物對話
《教育》旬刊:您的“變式教學”思想是怎么產生的?
張文娣:1991年暑假,我參加了上海青浦教改經驗總結大會——“十年巨變”。對于我來說,這次上海之行收獲頗豐,數學教學開闊了視野,更新了觀念,感觸很多,記了3本筆記,買了一本“學會學習”。上海之行雖不足萬里,卻勝讀萬卷書。通過學習我得到了啟發,確定了后來研究的方向,為我今天的成功奠定了基礎。我還記得研討會上,著名數學教育專家顧泠沅先生在經驗總結時說:“關于習題的變式訓練,我們已經很成熟,效果不錯。至于變式在其它領域的應用還有待研究。”就是這一“變式訓練”與我發生了“撞擊”,形成了“共鳴”;這一“有待研究”引發了我的“思考”。2001年12月,我的著作《中學數學變式教學與能力培養》出版發行,并被教育部師范司選定為“全國中小學教師繼續教育必讀教材”。
《教育》旬刊:您認為學生的課堂應該是什么樣的?
張文娣:“課堂”不僅限于“教室”。學生應該有教學環境的創新。為增加學生的文化底蘊,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擴展學生的學生環境,結合北京特殊的地理資源,我和同事們開設了以“博聞廣見、卓有通識”為基本理念的“博識課”,確定了“人文素質方面的知識以親歷性強的參觀體驗為主,科學素質方面的知識以專家學者和老師們的講解為主”的教學思路框架,在能夠調用的資源范圍內盡量做到每月有相對集中的主題。目前,“博識課”已成為首師大附中面向創新教育實驗班學生開設的一門校本課。它依托北京豐富的文化教育資源,以親身體驗和動手實踐為主要特點,以專家講座、參觀調查、動手實踐和論文寫作等為教學形式。
《教育》旬刊:您認為家庭教育應該扮演什么角色?
張文娣:“聰明”的孩子與“優秀”父母共居一室,也會發生“碰撞”,也會出現“不和諧”。通過一個學期創新教育的實踐,發現一些家長素質高,工作也很出色,但與孩子溝通、對孩子教育卻不盡人意,甚至不利于孩子的發展。我經過與家長交流,形成共識:開設“創新教育互動大課堂”,以解當前家長之困惑,滿足孩子“渴望家長理解”之需求。
創新教育是一個全新的教育。它需要學校、社會、家庭等方面的共同探索,特別是學校教育與家庭教育更需要相互結合、相互推動,使家庭教育成為學校教育的延伸和補充。惟其如此,素質教育才會順利實施,才會培養出更多的創新型的人才。為此,我們開設“創新教育互動大課堂”。其目的是更好地為家長提供一個接受現代教育理念、交流彼此育兒經驗的互動平臺,共同探索適合實際、并符合創新教育要求的教育方式。其形式為聘請知名教育學、心理學專家,學校領導與教師、學生、家長等齊聚一堂,共同探討教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