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微博上傳出張靜初在北京東城區民政局婚姻登記處排隊的照片;次日,張靜初工作室發表否認聲明,稱張靜初正在國外拍戲。而張靜初本人也一如既往地表示,“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關于感情生活,她并不諱言,例如,她會告訴壹讀記者,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不能接受男人什么樣的著裝,以及對未來的丈夫會抱以完全的信任。但是,關于張靜初,仍然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張靜初與章子怡有很多可比性:她們長得像彼此,出道之初演的都是文藝片,崛起以及走出國門的節奏也都很相似,前者甚至一度被稱為“小章子怡”,但與章子怡相比,張靜初是如此不溫不火,安于角色,以至于延展到其他方面,也終于顯露出她的平淡乃至無聊。
在電影之外,有兩個張靜初。一個張靜初活在天涯娛樂八卦論壇和微博轉發里—因《孔雀》成名后,張靜初插足導演顧長衛家庭的消息就甚囂塵上,她本人也承認在參演之前的確認識顧長衛,幫其寫過文案。礙于蔣雯麗深入人心的賢妻形象,張靜初從一開始就站在了無法被輿論力挺的位置。這段緋聞直到現在還屢被提及,顧長衛宣傳《立春》時,經常占據媒體焦點的娛樂新聞,總離不開張靜初。
被“很多圈內人”“公認”過的另一段戀情,則是張靜初和導演章家瑞的。兩人合作過《花腰新娘》《芳香之旅》《紅河》等三部作品,且《芳香之旅》從劇本來看,“完全是為張靜初量身定做”。之后到了可能聯手的第四部電影,張靜初卻宣告不再參演,倆人的故事便也告一段落。
然后是2013年,男主角換了人,不過職業仍然是導演—還是三角關系,正是這部即將上映的《脫軌時代》的監制陸川。這段緋聞同樣深入民心,著名狗仔卓偉甚至曾經把“拍到陸川和張靜初”當作年度工作目標。
在這些傳聞里的張靜初,是一個“導演控”,熱情洋溢,無法自控地對男性工作伙伴產生感情,并且風情萬種,瞄準的目標無一落空。
然而,張靜初所認為的自己,與這個形象相去甚遠。她并不愿意觀眾將角色中的大膽、干練、無忌、豪放、愛玩想象成張靜初。事實上,她說,那正是張靜初完全不具備的一面。
她向壹讀記者剖析自己,將自己形容成一個擁有“太多規范太多約束”的人。她說自己“比較適合線條比較平的生活”,一天天平靜地過下來,免去一些人情的負擔,“挺省事”。而那個時常在微博送上各種節日祝福的張靜初,也是一種包裝—她說,受家庭影響,她對各種節日無感,連生日都不過。
在媒體眼里,張靜初相當無聊—她不是一個具有娛樂精神的采訪對象。有娛記在《醉后一夜》上映前夕采訪她,想讓她談談銀幕上的醉態以及與悶騷男余文樂擦出的火花,她一概不接招。后者只得在文中感嘆:“不制造賣點也不拋出笑點”的張靜初:“好吧,好吧,也許這就是現在的她。”
她有三段廣為人知的緋聞,卻從來沒有一個正牌男友。她曾表態,如果未來能夠擁有一份穩定的情感,她最理想的狀態是:只將三分之一的時間拿出來經營感情,“剩下三分之二的時間繼續我的事業”。如果對方拒絕讓她繼續事業,“我想他肯定就不是對我來說那個對的人。”
甚至,她對男友類型的向往聽起來都那么讓人覺得索然無味:“氣質干凈、沉穩。我對穿衣服特別挑剔,特怕穿料子褲子的,起碼要穿天然材質的,純棉什么的。”她無法接受穿白色鞋子、白色襪子的男生,“白色褲子是底限。”她顯得對男性很懵懂,在談論正在上映的《北京愛情故事》里的出軌戲時,她說:“聽說男人是不一樣的,男人的上下身是可以分開的,”她又強調:“這是我聽說的。”
她有三段廣為人知的緋聞,卻從來沒有一個正牌男友。她對男性世界相當懵懂,她只是“聽說”過“男人的上下身是可以分開的”。
這個用“聽說”來完成自己對男性世界認知的女明星,對感情的最大期待是“信任”,一如18歲少女談起愛情時的美好向往:“前兩天跟我的工作人員探討facetime的問題,facetime的視頻電話加上4G網絡,未來的夫妻關系可能很微妙,老婆或老公會問對方‘你在干嗎呢?給我facetime一下’”。張靜初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如此,“我不想以這種愛的名義勒死對方。我什么事兒都去信任他的原因是他值得我信任。就是這么簡單”。

假如以上的消息尚未滿足你對張靜初的好奇,那么,我們繼續—剛過34歲的張靜初有了一個新身份:制片人。
這得益于她的新電影《脫軌時代》。這兩年,電影圈里從演員身份轉向幕后制作,本是一個潮流,但發生于導演系畢業生的張靜初身上,卻成為一個意外:最初,導演陸川拿著劇本找她出演女主角,她答應了,拍攝檔期卻不斷后推,突然有一天,她被問愿不愿意自己嘗試當導演。張靜初心動了,便開始籌備,跟編劇溝通重寫劇本。可臨近電影開機,張靜初擔心自己精力不足無法照顧全片,又聯系陸川重新找了新導演。
陸川還是給張靜初掛了制片人的頭銜。正式拍攝中,張靜初也的確處理了一些片場的突發狀況,包括重新置景、補拍等。
頭一遭在片場考慮演員身份之外的事情,張靜初有了很深的一個體會:“電影有太多的機會可以被拍壞。就像手里的一捧沙子,這邊漏一點那邊漏一點,最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次嘗試并沒激發起張靜初對轉型幕后的更大興趣,她顯然清楚自己沒法操控那樣的全局。
張靜初從來對自己不夠自信。她曾經回想讀書的時候,“內向、不起眼,像小豆芽菜一樣,相貌也不是最出彩的,排不上班里的前三大美女”。
她沒上過高中,中專畢業后只身來到北京,租住在中央戲劇學院附近。后來偶然被星探發現,張靜初開始拍攝廣告,也有了報考中戲的念頭。正由于對自己的長相沒底氣,張靜初選擇報考導演系。
就讀導演系的四年,張靜初表演課的分數遠不如導演課。排演畢業大戲時,張靜初鉚著勁兒去一個老師家惡補,后來表演三分鐘片段時,竟生生把臺下的同學們看哭了,大家打分推選女主角時,她脫穎而出。
畢業后,張靜初接拍了一些電視劇,都沒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為求好運,她自作主張改了原來的名字(張靜)。一直到現在,張靜初也從不會主動爭取角色,“人家要問你行不行,我一般都是,一定不會站出來說我行,我都會說我試試看吧”。
這種個性顯然跟初出茅廬就難掩蓬勃野心的章子怡天差地別。章子怡還沒畢業就進入了《臥虎藏龍》劇組,原定的角色是捕頭女兒,試鏡時憑借極富殺傷力的眼神打動李安,成為主演。
實際上,張靜初的成名還得益于酷似章子怡的相貌。她的“貴人”顧長衛曾擔任張藝謀的攝影師多年。張靜初與顧長衛其實相識甚早,1999年張元的紀錄片《瘋狂英語》里有一個鏡頭,是顧長衛帶著張靜初去探班。顧長衛曾坦言,《孔雀》最初其實想請章子怡來演,但由于檔期問題沒能如愿。他說:“張靜初確實跟章子怡有點兒像。”
其實她從來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進取型女明星。她說自己從不會主動爭取角色,“我一定不會站出來說我行,我都會說我試試看吧”。
巧合的是,比較倆人的角色詮釋,竟能找到不少類似的發展軌跡:出道之始都演了優質文藝片—章子怡演了《我的父親母親》,張靜初演《孔雀》,兩部影片都獲柏林國際電影節銀熊獎;被觀眾熟知后,兩人接下來分別出演武俠片《臥虎藏龍》《七劍》開拓事業;章子怡通過《蜀山》走出國門,張靜初參演芬蘭制片商出品的《玉戰士》,后兩人先后出現在好萊塢大片《尖峰時刻》的第二部和第三部中。而兩人在香港電影的參演中,也都表現不俗—章子怡憑借《2046》奪得香港電影金像獎的影后,張靜初也由于《門徒》得過影后提名。章子怡出演愛情喜劇《非常完美》后,張靜初也飾演了《唐伯虎點秋香2》。
甚至人們相信張靜初和章子怡一樣,“心比天高”。張靜初剛出道時,曾屢屢被稱“小章子怡”。但走到今天。一提章子怡,大眾能聯想到很多作品,一部《一代宗師》更是讓章子怡成為華語電影界的大滿貫影后。而張靜初,卻離大眾最早對她的期待越來越遠,迄今為止,真正屬于她名下的“影后”只有“大學生電影節”、“華語傳媒”和“開羅國際電影節”等寥寥幾個。
已經很久沒有人再叫張靜初“小章子怡”了,不是因為她個人風格已經足夠強烈,而是因為她足夠不溫不火。
去年年初,張靜初登上樂嘉的訪談節目《首席夜話》,對樂嘉的連環炮追問,她全部對答如流。她承認,自己是做過功課,有備而來。這讓樂嘉給了她“為人謹慎”的第一個判斷。節目錄制完,樂嘉發微博稱:“她(張靜初)是我目前所知的在演藝圈中唯一的‘黃+藍’性格。極度自控和自律,邏輯性極強,對他人要求高,對自己下手狠,不愿自己的內心世界被他人進入。”
對待一個綜藝節目尚且如此,對待電影,張靜初更像一個好學生般刻苦。張靜初曾經分析過,“我不是天才,琢磨角色和交流對我來說很必要”。她總需要一個比較長的準備過程,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很難停下來。“經常起床抱著電腦看劇本,不吃不喝在沙發里窩一整天”。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拍攝《花腰新娘》時,張靜初為了讓舞龍的戲份拍出來好看,天天練習,以至本還沒棍子粗的胳膊,幾場戲下來居然練出肌肉。演《門徒》時,張靜初曾想要親身試毒,好在被爾冬升勸下。這般努力是因為她覺得“時間很倉促,像一只被導演趕上架的鴨子”,她最后選擇了去戒毒所感受氣氛、看紀錄片,感受到“角色的邏輯和節奏”后才進入拍攝。
爾冬升將張靜初和張柏芝拿來比較說:“如果能有一部戲讓張靜初和張柏芝來一起演,我拍起來肯定很過癮。因為一個是極端專注的(張靜初),一個是極端不專注完全靠天分的(張柏芝)。我覺得她們兩個放在一起是很大的挑戰。”爾冬升甚至這樣評價她:“我是覺得她作為演員有時候太過認真了,太累心,這不是一種科學的技巧。”
爾冬升眼里的張靜初是“極端專注的”,而作為對比的是,張柏芝“極端不專注完全靠天分”。他說張靜初“太認真,太累心,這不科學”。
2009年,張靜初曾申請香港的優才計劃。在她的推薦信里,許鞍華及爾冬升表揚了她的語言能力,成龍則贊她工作夠專業—她所為人稱道的,始終是這種刻苦的職業精神。成名后的張靜初起初將重心放在香港電影,也跟香港電影專業化程度高,有助自己磨煉演技有關。她曾回憶,拍《竊聽風云》時,導演專門寫了一個很厚的人物小傳,來“對付我這種麻煩的演員”。
悖論的是,即便刻苦如斯,張靜初的演技也并沒怎么得到影評人的認可。她接戲并不多,出道十年為人印象深刻的角色,除了《天水圍的夜與霧》《紅河》這類文藝片的瘋魔女主角;就是小成本電影中妖艷性感的熟女,比如《萬有引力》《守望者之罪惡迷途》,后者卻多是戲份很少的配角。《唐山大地震》里,她被徐帆映襯得蒼白麻木,不止一位觀眾看完電影甚至發出感嘆“如果周迅來演肯定不錯”;《富春山居圖》中,張靜初則幾乎淪為林志玲的陪襯。
甚至不需要看電影,你都能感受到那種差別—2012年某期《時尚先生》封面,由她和林志玲、劉德華合拍,三人擺出一樣的姿勢,然而氣質上各有差別:劉德華倜儻,林志玲風情,而張靜初,渾身僵硬地站在一側,顯得與之格格不入。
曾經,有人形容張靜初“人淡如菊”,但她笑著回應:“還是當茉莉花比較好,因為茉莉的香味兒我喜歡,‘人淡如菊’淡到沒有味兒也不行,太悶了。”不過,是茉莉還是菊花,這顯然不是靠努力可以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