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心有所想，怎會暗中有光

最近屢聽到“翹楚”這個詞。在領袖、大師之類名詞流行之后，很久沒聽到這么鏗鏘的詞匯了，真的“精神為之一振”。鄭玄箋：“楚，雜薪之中尤翹翹者。”翹楚原指高出雜樹叢的荊樹，后來用來比喻杰出的人才或事物，大抵和現在的精英是一個意思吧。在大多數心緒浮躁的時刻，有誰不想成為“精英”呢？他們有名有影響，就連淡然一笑也都意味深長；他們在各式采訪和朋友圈里發著心靈雞湯般的片兒湯話，然后被各種初出茅廬的小子們奉為名言而紛紛復制粘貼。

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關于龍應臺的18歲，就是停留在一個充滿海邊漁村里的回憶——是零碎的對小賣部里小孩的襪子、學生的書包，是對窄窄馬路上巴士、摩托車，把馬路塞得烏煙瘴氣水泄不通。那些18歲的回憶，遠遠撐不起一個青春少女完美的夢想。但是，那個漁村，那些回憶，卻成了讓她從容面對黑白價值顛倒、權力更迭、帝國瓦解、圍墻崩塌還有城邦興衰的價值。讓她在事物被顛倒、被滲透、被解構，被操縱到難辨真假難分是非時，讓她清醒的“錨”，讓她以最原始的面貌存在與面對。那個18歲的小漁村，沒有給她足夠的知識和背景，卻給了她一種能力：悲憫的能力、同情的能力、自我判斷的能力。“使得她在日后面對權力的傲慢、欲望的偽裝和種種時代的虛假時，雖然艱難卻仍舊得以穿透，看見文明的核心關懷所在。”

不是所有的成功都是急功近利的模仿，不是所有的夢想都是人云亦云的跟隨。我們也大可不必在今天舞臺上嘆息著明天的大幕依然緊閉，或者圍觀別人的精彩，因為明天無論如何總是會越來越接近。更多的時候，是我們把自己給嚇住了。本來衣食無憂，但狀態好像一直還缺吃少穿。奔忙，慌亂，周旋，茍且，仿佛自己頂著宇宙呢，一放手，整個世界就會坍塌。需要不需要的，都想要；該得不該得的，都愿得。自己把生活攪渾了，然后，一邊抱怨，一邊遙望澄澈。習慣于看別人的臉色，卻從不看自己的臉色；習慣于在乎別人，卻很少在乎自己。王小波曾說“人生就是個緩慢受捶的過程”，一天到晚，為自我的虛榮買單，還說是被生活所迫。

不想好好活，自然活不好。無論折騰誰，最終，折損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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