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看過澳大利亞作家馬克斯·蘇薩克的原著,所以大可不必因為先入為主而似曾相識,也不必因為電影改編頓生一種劇情打折之感。毫無疑問,如果刨掉本片中過于華麗的衣著,這部電影的感動系數著實驚人——連那位旁白的、原本冰冷的死神最后也被賦予了人性的溫情。
戰火中的家庭往往是殘缺不全的。1939年的德國,9歲的小女孩莉賽爾和弟弟被迫送往慕尼黑遠郊的寄養家庭。在弟弟死去被埋在鐵路旁邊時,她撿到了一本《掘墓人手冊》。此時的莉賽爾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但對書籍異常憧憬。好在慈祥的養父不僅為她在地下室建了一堵字典墻,還手把手地教她識字。當法西斯開始大肆焚燒書籍時,對書籍充滿渴望的莉賽爾卻意外從鎮長家里看到許多書籍。到這里,劇情終于完成了莉賽爾走向閱讀的鋪墊。真正的高潮在于,當猶太青年馬克斯突然闖進這個原本捉襟見肘的家庭并身染重病時,莉賽爾從鎮長家里一次次偷書,然后讀給重病中的馬克斯……
看到《偷書賊》,很自然地會想起《朗讀者》。15歲的少年米夏·伯格為躺在懷里的情人——36歲的中年神秘女售票員漢娜靜心朗讀。伯格收獲了朦朧的情愛,而目不識丁的漢娜則從傾聽中獲得了無與倫比的美感。
同是閱讀,莉賽爾同樣給予了馬克斯戰勝病魔的偉大力量。書籍不僅幫莉賽爾減緩了饑餓,還幫馬克斯戰勝了病魔。莉賽爾潛入鎮長家里偷書,實際偷的是人類殘存的一點良知。影片最后,當空襲來臨時,只剩下老幼婦殘的防空洞里死一般的寂靜,恐懼成了這里唯一的內涵。也就是在陣陣爆炸聲中,莉賽爾講了一個關于黑暗與光明的故事。而與此同時,在地下室困了兩年的馬克斯,在這一刻偷偷跑到街上,獨自盡情欣賞著兩年來莉賽爾不斷描繪的天空。
故事最感人的部分當是地下室里的打雪仗。圣誕夜,在這個不足十平方的狹小空間里,連一向為口糧緊鎖愁眉的養母,長期被壓抑的情緒也終于得到了釋放——她同大家一起打雪仗、堆雪人,人類應有的快樂光景被戰爭壓縮在這個逼仄的空間。然而,短暫的歡愉過后,馬克斯就大病不起。很顯然,這樣的短暫釋放遠不足以醫治戰爭所造成的巨大創傷,還好有莉賽爾的閱讀。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在我們的話語體系中,汗牛充棟的讀書故事也曾被置于種種特殊背景之下,但結局往往又殊途同歸即“出人頭地”。莉賽爾一開始讀書只是源自朦朧的好奇,但當她逐漸懂得書籍的樂趣時,尤其是書籍所釋放的巨大能量時,書籍已經成為她的第二生命。簡而言之,與其說本片中人類不被戰爭泯滅的善良人性感動了死神,不如說書籍讓死神看到了人類生命永不屈服的頑強力量。 【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