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的人生是一種“景觀人生”,
永遠被釘死在一個關鍵詞上。
如果改變,就是背叛。
我仍然記得某次見到姚晨的場景,那是在2011年的1月底,她離婚消息爆出前不久。在一個頒獎活動上,姚晨穿著名貴的套裝,粉擦得白白的,配上紅紅的唇。我們這邊的媒體區,傳來小聲的議論:“沒想到姚晨還挺好看的。”有和她熟一點的記者便大聲和她打招呼:“姚晨,你是從哪過來的?”姚晨一邊迎接著閃光燈,一邊笑著回答:“從家里過來。”“喲,是回龍觀嗎?”記者大聲地打趣,所有人便哄笑了起來。姚晨略有尷尬,笑而不語。
每年的1月是頒獎季,記者必須盯完全場,百無聊賴中,又有一個記者說:“這會兒姚晨大概都已經回到回龍觀了,這個點兒也不堵車了,40分鐘足夠。”大家于是又哄笑了起來。
而后,很快,兩個月后姚晨爆出離婚。原因是“另有新歡”。一時間,所有人嘩然,在這之前,我們知道怎么去解讀姚晨,怎么看她,怎么寫她,和她開什么玩笑。我們與姚晨之間,與“平民女王”之間,擁有著某些相同的地方:住回龍觀這樣非明星聚集區,開金杯車,逛菜市場,自己做飯,嫁了一個不是特別中用的老公。
離婚后的這兩年,是姚晨迅速上升的兩年。她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大明星。她也敢穿著比基尼登上時尚雜志封面了—終于,就算曾經家常如姚晨,在一線造型團隊拍攝團隊的包裝下,也讓人不可直視了起來。
于是,這兩年,討厭她的人越來越多。“姚晨早就不是那個姚晨了”,這是一個很萬能的句式,經常被隨意套用在各種躥紅后的明星身上。大眾與明星,多像參觀者與被參觀者的關系。參觀者希望景觀里的人永遠是景觀,你的生活明明已經被改變,但他們希望你不變。你已經是大明星,接個廣告就是上百萬的酬勞,但他們希望你住在回龍觀的經濟適用房里,最好每個月還要還5000元的貸款。
明星的人生是一種“景觀人生”,永遠被釘死在一個關鍵詞上。如果改變,就是背叛。看著故事的發展并不如所盼,那種尷尬,就像在維吾爾族的裙角下面,看到了牛仔褲的褲邊。
2012年11月,姚晨再婚,婚禮地點在新西蘭—離回龍觀何止有十萬里路。然后呢?大概,我們需要新的景觀,需要新的“平民天后”,就像開發掉麗江之后,我們來到了束河,束河之后,還有和順、瀘沽湖、諾鄧。人們一邊搖頭說著“這個地方變了”,一邊急忙忙、一窩蜂地遷徙到下一個景點,把之前的所有愛慕再抒發一次,把所有毀壞,再毀壞一次。反正到時候大不了,再離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