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漫想

幽幽暗暗的路燈，照不亮這個初夏的夜空，抬頭仰望，霧蒙蒙的，不知道是霧是云，廖落的幾顆星，勉強的透過陰霾，呼應著幽暗的燈光。

似乎是太晚了，走在路上也安靜了不少，只有自己的腳步和偶爾經過汽車的發動機聲，把這夜吵的煩躁不安。沿著路旁的路燈，蹣跚地走著，不知道去哪，只是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街燈，抬頭望去，仍舊是長長的路燈，和被路燈照得昏暗的路，很長，直到轉彎看不到盡頭。

而我，此刻什么都不想，什么也想不起來，木訥地邁了一步又一步，不知道為什么往前走，也不知道為什么不停止，像是個殘破的落葉，在空中靜靜地落下，是那么自然。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頭望去，竟也是長長的路，直到那被黑暗淹沒的盡頭，一陣風吹來，沒有任何預兆，只有凌亂的頭發，在風中飛舞，附和著這風的到來，而我以為這從遠方奔來的風，能夠吹去遠方的黑暗，帶來黎明的希望，于是我努力的張望，從身后到眼前，竟然是沒有任何改變，我默然前行。

風吹的路旁的，樹木枝葉婆娑，沙沙作響，在這寂靜的夜里，新添了幾分熱鬧。我抬頭，順著搖曳的樹枝，望到那遠遠的天空里，一輪明月隱隱要掙脫這陰霾的束縛，幽幽的月光，靜靜的流淌，從天空灑滿人間，與路燈的光交錯，仿佛是從人間通到天堂的大道，充滿柔和的光。

此時的天空，也變得風姿綽約起來，微風，流云，星光，明月把夜空雕琢的像是個翩翩起舞的美人。

那么美的夜空又有什么用，我不還是要在這黑暗與微弱的燈光之中穿梭，像是追求著什么，卻平淡的不如這灑在地上的燈光。

不知不覺中，又走出了好遠，眼前的紅綠燈依然閃爍，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變換的紅綠燈，突然呆住了，忘記了，我將要在哪里轉彎，大腦一片空白，就那么寂靜地站著，在寂寥的月光下，連映出的影子都是寂寞的，內心仿佛一下子空靈了，那一刻幾乎就是永恒。

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仿佛一聲炸雷響徹天空，在這寂靜的夜里，奔馳而過，在白天，未必會有這種聲勢，但是夜里，它就像一個傳說一樣，在我面前經過，我呢？在同樣的夜里，同樣的地方，只是充當了傳說中，飛馳而過里面，那個來不及看清的模糊風景中不起眼的一撇。

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它走了，我也要走了，不管在哪里轉彎了，此刻的綠燈方向，就是我下一個要去的目的地，即使它在我生命中也只是路過。

可是，還要走多遠，走到路燈的盡頭嗎？或許那里是無盡的黑暗；還是要走到路的盡頭，不管是穿過黑暗還是錯過光亮？

我回頭望去，突然分不清，前方在哪里，我走向的是未來，還是過去？

而月光卻明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