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學視域下河南翻譯家研究——張今

基金項目：2013年河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科研究項目成果，項目編號：2013—QN—515。

摘 要：張今先生是我國文學翻譯的奠基人之一，他運用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闡釋了文學翻譯的概念、過程和風格等。他熱衷于文學翻譯和英漢對比研究，著書立說，碩果累累，影響深遠，是我國翻譯界的泰斗之一。目前，對張今先生翻譯思想的研究還存在大片空白，加強對張先生譯學思想的研究，是文學翻譯發展的需求，也是對張今先生最好的悼念和緬懷。

關鍵詞：張今；翻譯家；文學翻譯；英漢對比

作者簡介：謝瑞娟（1979-），女，許昌學院圖書館助理館員，主要從事文學和翻譯研究。高現偉（1979-），男，許昌學院外國語學院助教，碩士，主要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

[中圖分類號]： 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6--02

張今（1927-2013），河南安陽人，我國著名的翻譯家，他與朱光潛先生等是新中國翻譯史上第一批將西方美學經典介紹給中國讀者的譯者。同時，張今、許淵沖和傅雷被學術界認為是我國文學翻譯研究的奠基者，他們為我國的文學翻譯和翻譯研究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縱觀國內學術界，對張今翻譯思想研究稀疏，僅有鄒國統[1]（1994）、李林波[2]（2007）和李良杰[3]（2010）等。為沉痛悼念張今先生逝世，加強對先生翻譯思想研究將是最好的告慰，更是文學翻譯研究發展的需要。

一、為黨革命轉學英語，堅持不懈。

張今先生，1927年2月16日出生于河南省安陽市文峰區西冠帶巷，2013年9月20日在開封逝世，享年87歲。張今先生出生于書香門第，尊父為教師，畢業于北京大學中文系，曾參加“五四運動”，在文學修養和民主自由思想等方面對張今影響頗深。1939年，初中時便于同學們組織社會文學社讀書看報，討論“激進思想”，1941年2月至1943年12月就讀于河南淅川國立一中高中部。1944年9月至1945年9月求教于重慶中央政治大學新聞系。1945年9月至1946年5月在重慶中央大學歷史系學習，在此期間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民青社”成員。

1946年，周恩來提議成都和重慶推薦大學生學習英語專業，培養革命工作急需人才。張今先生革命思想先進，積極報名。由此，張今先生踏上了英語學習與研究之路。1946年5月至1946年10月在張家口華北聯合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的前身）英文系學習，隨后參加中國共產黨赴重慶代表團工作。1947年5月至1958年10月在新華社翻譯部工作，歷任翻譯部翻譯、校訂、美洲組組長、英文一組組長等職。[1]

1957年受文化大革命造反派迫害，被下放到“茶淀農場”勞動改造，直到1979年才被平反。1960年回鄉安陽，從事商務翻譯校訂等工作，期間曾擔任中學英語教師。1965年12月至1987年11月在安陽市職業中學、安陽教育學院等任教，后任安陽市教師進修學院副教授。[4]

二、受聘河南大學從教，碩果累累。

1987年，張今先生受聘于河南大學，任外語系教授，1991年被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批準為博士生導師，并經國務院批準享受政府特殊津貼。河南大學任職期間是其科研收獲的黃金時期，完成翻譯作6部，校對2部，出版發行理論專著14部。并擔任中國譯協理事，中國英語教學會理事，中國邏輯與語言研究會學術委員，河南省譯協名譽會長等。

張今先生一生置身于翻譯事業，譯著與專著豐富。近40年來完成譯、校字數達到2000萬之多。[1]張今教授在翻譯方面的貢獻，主要表現在翻譯理論專著、譯著和科研項目等方面。

其主要翻譯理論著作有五部：《文學翻譯原理》（河南大學出版社，1987）、《英漢翻譯技巧》（河南大學出版社，1999）、《文學翻譯原理》（修訂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英語句型的動態研究》（修訂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中國翻譯大辭典》（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其主要翻譯思想集中反映在《文學翻譯理論》一書中。

主要譯著有六部：H.帕克（美）著的《美學原理》（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鮑桑葵（英）著的《美學史》（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華盛頓·歐文（美）著的《華盛頓傳》、科勒斯涅克（美）著的《學習方法及其在教育上的應用》、《無冕之王》和《不平凡的一生——哈默傳》等。

其英漢對比研究，對漢英翻譯具有深遠的影響，主要著作有七步：《英漢比較語法綱要》（商務印刷館，1981）、《英譯漢理論與實例》（北京出版社，1984）、《英語句型的動態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1990）、《英語抽象名詞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1998）、《思想模塊假說——我的語言生成觀》（河南大學出版社，1997）、《英漢語信息結構對比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1998）、《英漢比較語法綱要》（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等。

其完成的翻譯項目有兩項：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英漢語信息結構對比研究》（1993）和河南省人文社科項目《從語言學角度看直譯和意譯》（2005）。

校訂的譯著有兩部：丹皮爾（美）的《科學史》、貝爾納（英）《科學的社會功能》等。

三、專心文學翻譯研究，獨樹一幟。

張今先生的科研方法很獨特，他給自己訂了兩條規矩：第一條、在研究的初期階段，只學習本學科的基本知識，對前人的文獻一律不看，等自己的理論系統形成以后，再去閱讀前人的著作，從中吸收養分，藉以修改和補充自己的理論體系；第二條、沒有自己的獨特見解，決不寫書。[4]基于此，他的翻譯專著《文學翻譯原理》（1987）在國內文學翻譯領域最具影響力，其主要翻譯思想也集中于該書中。其翻譯思想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界定了眾多文學翻譯理論概念。

張今先生提出了“文學翻譯原理”的定義，認為“文學翻譯原理是文學翻譯理論的一個分支。它從美學角度研究文學翻譯作為藝術創造過程的實質和一般規律，也可以叫做翻譯藝術學或翻譯美學”。[5]P1此翻譯思想對許淵沖（2006）[6]撰寫《翻譯的藝術》和毛榮貴（2005）[7]著述的《翻譯美學》等具有啟蒙之效。

張今先生認為文學翻譯的方法是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文學翻譯方法的三原則是：真實性、思想性和藝術性原則。在此基礎上，翻譯的標準應該是“真”、“善”、“美”。[5]p204“真善美”是文學翻譯的最高境界；“真”、“善”和“美”三者相互包含，不可割裂；“善”和“美”都應服從于“真”，不可崇“善”而失“真”或唯“美”而害“真”。[5]p207

（二）細述了文學翻譯的過程、內容與形式等。

張今先生認為文學翻譯的兩個過程分別是理解和表達。理解階段表現在六對矛盾的統一。他認為理解過程在心理學上是翻譯家與譯者心理信息的儲備和語言符號體系的審美意象轉化，在美學上是譯者的審美經驗和作者審美經驗的最大限度的統一，在文學上是兩者心神交融合為一體。文學翻譯的表達過程是名副其實的再創造過程。

張今先生還認為文學譯品反映的是藝術意境，是譯者對原作包含的社會生活映像的藝術認識。原文的藝術內容與語言形式同譯文的藝術內容和語言形式不能完全等同。文學作品的內容形式有語義結構、修辭結構和好音結構等三層。翻譯過程中要把原作藝術意境作為探索譯文藝術內容和形式的出發點，追求完美的形式和客觀忠實的內容。

此外，還提出了文學翻譯中的思想性、真實性和風格性，以及民族性和語言自然性，歷史性和時代性等觀點。

（三）辨析了文學翻譯中的一些關系。

張今先生認為文學翻譯是一門藝術，或被稱為翻譯藝術。翻譯藝術是建立在一定文化和文學修養以及一定科學知識基礎上的翻譯技能；而翻譯科學則是翻譯藝術中規范化的知識結晶。翻譯藝術是感性的經驗性的；而翻譯科學是理論化的，是翻譯藝術的理性精華。[5]P10-11

他辨析了文學翻譯的“譯者風格”與“作者風格”的關系；原文藝術內容與語言形式同譯文藝術內容和語言形式的關系；文學譯品“民族性”和“語言自然性”的關系；文學譯品“歷史性”和“時代性”的關系等。還辨析了文學作品的“可譯性”和“不可譯性”，以及“直譯”與“意譯”等。張今先生的這些辨析與理解對我國廣大翻譯研究者具有啟蒙與解惑的作用。

（四）推介了一些國外著名翻譯家的翻譯思想。

張今先生首先介紹了十八世紀英國著名翻譯理論家泰特勒（Alexander Fraser Tytler）。泰特勒在1790年發表了《翻譯原理簡論》①一文，提出了“好的翻譯”的三條“翻譯原則”。所謂“好的翻譯”是“把原作的長處完全移注到另一種語言里，使得譯文語言所屬國家的人們能清晰地領悟，強烈地感受，正像使用原作語言的人們所領悟，所感受的一樣。”[5]P218泰特勒的三條翻譯原則是：一是譯文應該完全地傳達原作的意思；二是譯文的風格和筆調應和原作屬于統一性質；三是譯文應具有原作的劉暢性。[5]P218張今認為泰特勒的翻譯理論帶有經驗理論性質，并沒有達到科學水平，但他實事求是的治學態度和許多精辟的見解仍值得參考。

張今先生把英國翻譯家馬休·阿諾德（Mathew Arnold）的翻譯思想歸納為三點：一是不能把傳達原著的風格排斥在“信實”的概念之外；二是譯者絕不能用自己的世界觀去代替原作者的世界觀；三是提出了語言自然性原則。張今認為阿諾德在一百多年前就明確提出了這些見解，值得欽佩。但是，也含有一些缺點，缺點在于沒有看到原作藝術意境背后的社會生活，不知道文學譯品的價值衡量標準首先應在于真實地再現作為一定社會生活之映像的藝術意境。所以，阿諾德提出的翻譯標準是玄妙而空泛的。

蘇聯翻譯理論家費道羅夫是蘇聯翻譯理論界語言派的代表。張今認為費道羅夫提出在研究原文與譯文語言規律的基礎上進行翻譯，注意到了兩種語言相互對比的規律性。費道羅夫對翻譯的貢獻還在翻譯技巧、翻譯作品的整體與細節的辯證統一關系等方面。張今指出費道羅夫翻譯理論的根本缺陷就在于忽略了文學翻譯的核心問題，即美學問題。

張今先生洞悉了美國翻譯家尤金·奈達對翻譯理論的三大貢獻，即信息論、讀者反映論和把喬姆斯基的第一期轉換語法和現代語義學的研究運用到翻譯理論中。張今認為奈達直接把現代語言學搬到翻譯理論中，論述顯得冗長，甚至繁瑣。張今還認為奈達的翻譯理論具有兩面性，進步的一方面是它是翻譯藝術向翻譯科學轉化的前奏曲，而落后的一面是它在文學翻譯的各項美學問題面前顯得完全無能為力了。

四、文學翻譯研究先驅，影響深遠。

張今先生是我國文學翻譯理論的奠基人之一。他的《文學翻譯原理》專著是我國最早的文學翻譯理論著作。他用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界定了一系列文學翻譯的定義、辨析了一系列易于混淆的關系、明確了翻譯的方法與原則等，其樸素的觀點，對我國文學翻譯具有巨大的指導作用。在他的影響下，我國誕生了一大批文學翻譯的名家和教授。他的翻譯思想被收錄進《中國翻譯家辭典》和《中國科技翻譯家辭典》等。

張今先生注重翻譯人才的培養，專著中詳述文學翻譯工作者的職責和修養。強調翻譯工作者應遵守職業道德，忠于讀者，忠于作者。更要不斷提高修養，要有先進的世界觀，強烈的事業心和一絲不茍的工作作風，要精通原文語言也要精通譯文語言，培養藝術修養，要有廣博的知識等。簡言之，文學翻譯工作者要有譯德、譯才和譯風。

張今先生的翻譯思想至今還指導著我們對文學翻譯的研究。他對文學翻譯工作者的諄諄教導，是我們的寶貴財富，不僅激勵著我們，還將一如既往的指引我們的文學翻譯之路。

注釋：

[1]張今先生把泰特勒的文章Essay on the Principles of Translation翻譯為《翻譯原理簡論》，現多翻譯為《論翻譯的原則》。

參考文獻：

[1]鄒國統.獻身譯事，助人為樂——記翻譯家張今[J].上海科技翻譯，1994（2）：27-28.

[2]李林波.中國新時期翻譯研究考察：1981-2003[M].西安：西北工業大學出版社，2007.

[3]李良杰.張今翻譯思想研究[D].開封：河南大學，2010.

[4]沉痛悼念張今先生——張今同志生平[EB/OL].河南大學網站.（下載于2013年10月20） http：//www.henu.edu.cn/zjzt/xssp.html.

[5]張今.文學翻譯原理[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1987.

[6]許淵沖.翻譯的藝術[M].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6.

[7]毛榮貴.翻譯美學[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