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攝影家辛迪·舍曼用她的作品詮釋了她是如何擺脫男性控制的色情論述模式。在《歷史的肖像》系列作品中,辛迪舍曼通過攝影的手法,以自己身體為原素材,敏感部位都用塑料仿制品來代替所創作的“色情”照片。她用自己特殊的表現手法嘲弄了粗暴、動物性的觀看方式。她所裸露出來的乳房和腹部永遠都是虛假的。
關鍵詞:辛迪舍曼;歷史的肖像;乳房;男權;批判
作者簡介:滑僑新,河南師范大學,講師,碩士。
[中圖分類號]: J4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6-0-01
辛迪舍曼作為作為女性藝術發展的第二階段的典型代表人物,在國內外享有一定的知名度,其頗似劇照的照片,那些夸張的姿態、表情和化裝、道具以及場景氣氛,無不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美國人十分熟悉甚至體現過的,飽含了一種摻雜著些許幽默地對美國社會的挖苦與嘲弄,其《歷史的肖像》系列以孕婦為創作元素,通過乳房形象來展示對西方男性主導意識的批判。
舍曼通過對不同的女性角色的扮演體現出人們對于女性不同的欲望,以此達到對當時媚俗文化的反諷。因為女性藝術其特殊的性別代碼,在國際藝壇受到了廣泛的關注,女性藝術家同時也在“男性藝術”遮天的時代存求發展空間得到社會的關注。
辛迪·舍曼作為現代藝術中具有影響力的人物,在其作品中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的《歷史的肖像》系列,她之所以選擇“孕婦”為創作對象,是由于女性在孕育生命時是最美與最獨特的,而她們那因懷擁生命而綻放的性感與能量,更給了舍曼無窮的想象和靈感,使其作品充滿了一種搶答的生命激情與張力。孕育給人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乳房地哺育,所以舍曼用虛假的乳房狠狠地對男人進行了調侃。我們談及女性鮮明特征的乳房也就要談及乳房在整個“男權社會”的狀況,以此來打破男人的幻想與建構。
從中世紀末期起,乳房的情色文化便逐漸成為西方文明的標記,這其中改變的只有理想乳房的大小、形狀和功能的差異而已,中世紀的畫家和詩人偏好小而高挺的乳房,乳房之下是宛若懷孕的肥碩大腹;文藝復興巔峰時期,意大利人偏好胸膛寬闊、臀部豐滿與大腿肥壯的女性;伊麗莎白時期的英國人則不太在乎女人乳房的大小,反而比較關心他們的口感,喜歡用蘋果、奶油、牛奶和繽紛花園來形容乳房。[1]作為女性身體象征的乳房,對人類的想象力擁有特別的地位,不同的歷史時空里,特定的乳房意義會成為當時主流意識支配我們對乳房的觀感,這也是舍曼為何選擇“乳房”作為調侃工具的原因。特別是在西方強調乳房的情色意義,對于多數的男性而言,乳房是性感的裝飾品,女性氣質的王冠權杖,即使在一些非西方國家,例如日本人喜歡女性的頸部,加勒比海地區的人喜歡女性的臀部,無論地域有何不同,他們所崇拜的物體有何差異,單獨的身體部位之所以充滿性感意味,都是在于它的“若隱若現”。套用法國詩人馬拉美(Stephane Mallarme,1842—1898)的話,是“遮掩的情色”
舍曼關注女性特征的乳房,也帶給我們對乳房所屬的深層思考。在整個乳房史志中女性的乳房真正屬于女性嗎?誰真正的擁有乳房,是依賴母乳的嬰兒,描繪女性人體的藝術家,愛撫它的男女,兜售胸罩的商販,還是替女人美容隆胸的外科醫生?其實從問題本身我們已經可以看出,男人不斷企圖將女人的乳房據為己有。自古以來都有“好乳房”和“壞乳房”之分,當“好乳房”盛行之時,多被描述為哺育的對象或和平的象征;當“壞乳房”盛行之時,多被描述為誘惑和侵略的象征,并常與性、暴力相聯系出現在現在的電影、電視、廣告和色情出版物中,有時“好乳房”和“壞乳房”象征意義又同存,就像被描繪為眾生之母的夏娃,同時又是妖婦的化身,她蘋果般的乳房往往又被描繪成引誘人類墮落的禁果,總之不管是“好乳房”還是“壞乳房”都是在表達男性的觀點。
舍曼所描繪的裸乳圣母形象興起于十四世紀的意大利,當時無數圣母乳子圖或雕像都擁有相同的特色,圣母瑪莉亞裸露一只小而渾圓的乳房讓耶穌允吸,另一只乳房藏在衣服下。舍曼調侃性的在自己“乳房”上滴下的那乳汁反映了對男人的調侃, 因為圣母乳子中的圣母形象其實是14世紀弗羅倫薩糧食歉收、瘟疫肆虐情況下的自我安慰形象,還和當時奶媽的盛行有關。圣母的乳汁是最珍貴的、也是最具妙能的液體,舍曼的造型同時也正像是在強調一種母性至上的推崇。
從十五世紀到十七世紀,乳房有了它的新的性感內涵,法國、意大利、英國和北歐等國家出現了無數歌頌乳房的詩歌與繪畫,讓乳房的情色內涵遮蓋了它原有的哺育與神圣意義。從猶太基督文明起,神職人員、世俗男人和嬰兒就認為自己是女性乳房的擁有者;從十八世紀開始,乳房又賦予了政治意義,為國家或國際利益服務,有時,國家要求女人親自哺乳,以提高生產率,降低夭折率,促進國家的革新進步,有時,醫學界又建議母親使用嬰兒奶粉或其他母乳替代品。戰爭期間,國家鼓勵女人墊高乳房,作為“男孩戰士們”的撫慰,或者要求他們敞開乳房,作為自由的象征。女性乳房的政治內涵包括了政府、商業、宗教與保健資源等層面,這些由男性支配的傳統制度并不把女性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同時十八世紀以來的醫學教育強調女性應該如何的保護乳房,增進女性的健康,但是醫者已經將女性定位在了生育者和哺乳者的位置。十九世紀新興的心理學和心理分析學派指出了乳房在幼兒情緒發展上的重要性,弗洛伊德在本世紀初提出了大量的心理分析證據,證明吸吮乳汁不僅是嬰兒的第一個活動,也是整個性生活的起始。弗洛伊德的理論普及化后,乳房成為電影、小說、卡通、畫報、T恤的主題,再度鞏固了乳房對成年男子的龐大吸引力。
總之女性乳房的情色化完全由男性一手主導,如果按照女人的角度被記錄下來,可能呈現出完全不同的觀點,不幸的是,直到最近之前,歷史記錄里幾乎沒有女性觀點。“陰莖統治”主宰了整個西方文明,乳房文化終難逃脫此架構。文藝復興時期建立的某些傳統,直到今日都仍未自西方文明消失,無論在造型美術或者文學里,女性的乳房常用來取悅男性觀眾與讀者,以激起他們的性興奮,當乳房的形象被過度情色化后,它的性感功能便掩蓋了母性意義。
舍曼借乳房這一男人從生下就無法忘懷的功能性欲望物重重地對男人調侃,她運用半虛掩的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乳房打破以往男性的幻想與建構
注釋:
[1] 《乳房的歷史》 [美]瑪莉蓮·亞隆著 華齡出版社P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