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科舉制度是我國封建時期重要的文官取士制度,寒門士子通過參加科舉改變命運,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中國古代文人以為己任,頭懸梁,錐刺股,付出辛酸淚,寒窗苦讀,最終走向仕途。本文以邵璨的《香囊記》為中心,分析文人考取功名期間,其配偶的生活狀態(tài),反觀作為狀元妻室所承受的莫大壓力和重擔。
關鍵詞:科舉取士;《香囊記》;生活狀態(tài)
作者簡介:王俊(1988-),男,湖北武漢人,新疆師范大學歷史學院2012級碩士研究生,中國近現(xiàn)代史專業(yè)。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6-0-01
參加科舉考試,考取功名是文人光宗耀祖的重要方式,受到家人的重視和支持,無數(shù)文人趨之若鶩。在士子背井離鄉(xiāng)期間,其妻室是如何生活的,他們與當?shù)氐膼簞萘τ性鯓拥慕粣海拮与x開丈夫侍奉公婆的艱辛以及與不良地方惡勢力之間的斗爭。本文以《香囊記》為中心,窺探科舉取士制度對其妻子的生活帶來的種種變化。
一、思念丈夫的苦楚
男女之情是人性的本能。在禮教束縛下,男女情感受到壓抑。邵貞娘是一位典型的封建社會女性,她尊崇“三從四德”的教誨,只能含蓄地表達感情。對于丈夫的思念,這樣感情只能委婉表現(xiàn)。
為了成全婆婆對丈夫的期待,她選擇忍受思念。早在張九成要進京之前,就體現(xiàn)出這一點。《香囊記》第四出《逼試》,表現(xiàn)婆婆與媳婦述說需要張家兩兄弟參加科舉考試來維護家族的利益。張母道“內(nèi)外俱無期親之賴,奈家業(yè)凋零,朝夕艱窘,勉以詩書,教育二子” [1],透漏出九成母親期盼他們?yōu)榧易鍫幦s耀與地位的心情。第九出《憶子》雖說是母親思念兒子,卻飽含邵貞娘對丈夫的深情。“杜宇自無情,偏教思婦驚”,“芳草易斜陽,行人悲故鄉(xiāng)”,都寄托了她深深的思念。孤單的自己以及無心打扮,“曉臨妝鏡心慵懶”原因就是“人去妾身單”。
結婚剛兩個月便要遠離自己的愛人,心里擔憂對方的心情無處言說。天氣轉涼,想到邊塞征人,無衣可添,只能“沾襟淚點空如雨”,為遠方的愛人縫補衣服。占卜和算卦也是感情的表達方式。千方百計想著丈夫的邵貞娘,還是得到九成去世的消息,思念又升華到另一個高度。正和了戲曲第二十一出的結尾詩“生離死別最傷神,一騎蕭蕭萬里塵。流淚眼觀流淚眼,斷腸人送斷腸人。”
二、奉養(yǎng)婆婆的艱辛
中國傳統(tǒng)女性由女到婦,給女性的生活帶來變化,不僅要顧及丈夫,還要侍奉公婆。婆媳關系成為說不明道不清的關系。朱濂就中國的家庭生活發(fā)表了一番言論:“嗚呼!子壯而分,婦姑反唇相稽,秦之俗已然矣。”[2]施閏章云:“家庭婦孺之間,故難齊也,姑婦勃溪,兄弟倪墻,其啟釁言色”。[3]媳婦就要以侍奉好公婆為職責,因而初為人婦的婦女,剛進家門就要做到孝順公婆,而婆婆也成為新婦的榜樣。
能否處理好婆媳之間的關系,取決于媳婦的忍耐。《香囊記》的十三出《供姑》就集中表現(xiàn)邵貞娘與張母之間的婆媳關系。邵氏道出家庭的艱辛,“只愁家貧親老,南校菽水承歡,奴家自從丈夫去后,遭此幾歲饑饉”。[4]一日三餐,在饑荒期間成為奢侈,更何況家里的主要勞動力都外出。當婆婆誤聽得兒子出生的消息,病重之下,還得邵貞娘為她買藥,煎藥。戰(zhàn)亂逃荒,遭遇強盜,她與婆婆相依為命,強盜起意要“殺了老的,留下老的”,她又苦苦哀求“妾代死,敢偷生”。最終獲得同情,免除了張母的殺身之禍。
與《香囊記》相比,高明的《琵琶記》刻畫的女主角趙五娘比邵貞娘更為辛苦。蔡伯喈外出考取功名,生活的重擔都落在媳婦身上,委曲求全,自咽糟糠。公婆還信口打罵其為“賤人”,辛苦委屈無人訴說處境更顯凄冷。更有甚者,有的婆婆還做出逼迫媳婦再嫁的事例。歷史上有一位節(jié)婦凌氏,丈夫去世,已經(jīng)留下五個月的遺孤,可婆婆依舊整天勸其改嫁。饑荒年間,家中無糧,“不能具膳粥”,凌氏堅持侍奉婆婆,即便如此,婆婆還是對其惡語相加,說她:“婦何家不可居,而自苦如此?”[5]文學作品中記錄的這些生活片段,能夠給人刻畫出媳婦生活的無奈。
三、保持貞潔的執(zhí)著
封建社會時期處于社會底層的勞動婦女,承受著許多束縛。貞節(jié)觀念也成為為殘酷和滅絕人性的現(xiàn)象,貞節(jié)觀格外突出,幾乎成為迷信,貞節(jié)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在這樣的生活重壓下,因政治原因而流離失所,邵貞娘只能借助在周老嫗家,要保持貞節(jié),要付出努力。十年后,趙丙托張媒婆為她說親,遭到言辭拒絕。周老嫗也好心勸解,她只道:“我守志已十年了,豈肯變易初心。受人恥笑”。[7]邵貞娘對丈夫的忠貞不二是傳奇作品極力推崇的重點。這里提及“恥笑”,也道出女子在那個時期對于再嫁的看法。有權有勢的趙丙,欲強行霸占為妻。邵貞娘只能通過告狀來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而《荊釵記》中的錢玉蓮,就選擇了更極端的方式。她為了躲避繼母和姑姑的逼婚,選擇以死守節(jié),然而也是這樣的選擇,最終獲救。
出現(xiàn)上述情況,與傳統(tǒng)的理學思想中對婦女的要求密切相關。正程頤所言:“只是后世怕寒餓死,故有是說。然餓死事極小,失節(jié)事極大”。[6]女性的人格逐步萎縮,高度集中于“為夫守節(jié)”上來。女子的邵氏謹守婦道,以極端的方式守節(jié),這是禮教的必然要求。這樣言行,使得婦女把它奉為“真理”,促使她們像飛蛾撲火般去追求。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就造成了守節(jié)情況的出現(xiàn)。
總結
綜上所述,中國傳統(tǒng)的主流文化要求女子把生活的重點放在相夫教子之上,孝順和貞烈成為主要的價值依據(jù)和道德標準。邵貞娘是這種類型的一個,她要承擔的家庭責任和面臨的困難都是當時許多女子要共同面對的。男子離開家鄉(xiāng),衣錦還鄉(xiāng)前,以為普通女子要承擔的重任,也體現(xiàn)出她們剛烈和堅韌的性格特點。女子作為家庭的支持者,為男子的建功立業(yè)付出了許多不可磨滅的貢獻。
參考文獻:
[1][4][7] 黃竹三校審:《六十種曲評注》,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2] 宋濂:《藝園續(xù)集》卷1《藝門記》,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
[3] 施閏章:《施愚山集·文集》卷22,黃山書社1992年版。
[5] 李攀龍:《李攀龍集》卷20,齊魯書社1993年版。
[6] 明史·列女傳二,中華書局1984年版。
[8] 黃溥:《閑中今古錄》,商務印書館,193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