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采寫翠微山下文化人為志趣的張秉文,接受別人采訪,第一反應是驚訝,以為搞錯了,催促再三他才同意,說:“過去采訪別人和現在接受采訪都是為了京西文化,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寫作、編輯、書法,愛好與工作融為一體,這就是張秉文的生活狀態。
少年時候——曾在黃土地上狂練“童子功”
“你見過公園里地書老人嗎,我那點童子功就是在地上練的,不過沒有他們這樣好的條件。”張秉文說話開門見山。
張秉文出生在西北一個極偏僻的農村,1971年招工進工廠,1973年集體調動來到首鋼,落戶石景山。談起家鄉,他一臉陽光,說:“厚重的黃土地給了我永不枯竭的能量,東漢著名思想家王潛夫的家就與我們村為鄰。外祖父張宸樞是晚清、民國時期西北著名書法家。父親是村里的文化人,寫得一手好字,又有從舅爺那里承傳下來的裱字畫手藝。家里懸掛的都是當地名家字畫,父親經常講一些書畫家的故事……這樣的環境熏陶,使我從小愛上了書法。”父親的好友秦介非擅畫蘭草,練習基本功的方法就是家里地上擺一塊方磚,一碗黃土泥漿,一支破毛筆蘸泥漿在磚上畫。模仿他的做法,張秉文泡好黃泥漿,剪來狗毛做了一支大扎筆,放學回來,就在窯洞的土地上練寫一會兒,地上寫滿了,就端著盆到院子里寫。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張秉文在父親指導下承擔起家里、村里每年的寫春聯任務。給張秉文書法啟蒙的還有村里兩位頗有名氣的書法家——堂叔相儒和穎悟。這兩位都是中學教師,深得張秉文的堂祖父、民國時期當地著名書法家張元三真傳。假期生產隊勞動在田間地頭休息的時候,穎悟常常以黃土地為紙,隨手折段樹枝當筆,書寫示范,叔侄對練,自得其樂。
鄰村的另兩位長輩夢覺先生和抱一先生,常來家中與父親談道論禪、品書評畫。見到張秉文在場,總要留下幾句“書畫是一門學問”之類讓他似懂非懂的話。他們先后仙逝,張秉文才領悟到父親的良苦用心。他說:“走到今天,自己一刻也不敢放松學習和工作,就是怕愧對那片黃土地,愧對關心過自己的長輩們!”
偏愛寫作——正對修煉“字外功夫”的路子
張秉文說自己上學時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偏科生,偏的不是書法而是寫作。小學三年級時一篇描寫春雨的作文被老師當范文在全班講評,后來還在觀摩教學時展出,從此偏科到底。幸運的是愛好寫作卻成就了他的記者、編輯事業。張秉文擅長人物專訪,他說:“寫專訪需要細致采訪,全面了解對象,每次采訪其實都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每位成功者都是一本好書,一次采訪下來,真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采訪的書畫家多了,張秉文發現了他們身上成功的共性因素,如從小受家庭環境熏陶、對書畫癡迷、廢寢忘食苦學苦練、見解獨到、謙虛、重視人品修煉等。把這些規律梳理出來,好比一把尺子,自己差在哪個環節,一目了然。無疑,多年的采訪與寫作,不斷地向社會學習,為他的書法創作吸入了豐富的思想營養,奠定了不俗的文化底蘊。
快樂書法——無為而為的學書心得
張秉文戲稱自己的書法是“孩兒體”“不登大雅之堂體”“四不像體”等,他解釋自己學習書法到現在還是一種“無為而為”的狀態,沒有明確的目標,沒有系統地研究和練習。他臨帖是從參加工作有了工資可以買書的那年開始的,買到什么帖就臨什么,先后臨過趙孟頫《膽巴碑》、柳公權《神策軍碑》、顏真卿《勤禮碑》和《東方先生畫傳》及《爭座位帖》《泰山經石峪金剛經》、鐘繇《薦季侄表》及魏晉寫經和漢簡等。但圈內人士評價他的行楷有何紹基的影子、弘一法師的味道,穩健樸拙、散淡空靈,別具一格,還有一股子靜氣在內。張秉文不否認,承認自己打心里頭喜歡二位大師的字。
張秉文總結他的學書心得有10個字。
熏習——把自己最喜歡的帖打開置室內最顯眼的地方,觸目可讀,時時熏習,達到入腦入心,寫字的時候自然就帶進去了。
臨帖——圈定幾本必臨帖,交錯臨寫,體會相同的字,在不同書法家筆下的結體、用筆之不同,通過比較記特點。
創作——把臨過的帖忘得一干二凈,任由我手寫我心。
調整——書寫拘謹、放不開的時候,上溯書法之源,寫寫魏晉碑帖;書寫放蕩、收不住筆的時候,回過頭來寫寫唐楷,立竿見影。中國書法藝術源遠流長,要在這條長河中來回游走,調整創作心態。
個性——追求符合自身特點的藝術個性。師古,但不讓古人牽著鼻子走;闖市場,但不做市場的奴隸;把書法定位為自己生活中一種高雅的休閑方式——快樂書法!
(編輯 劉小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