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一場大雪把屋后的大山徹底給包裹了起來,為了這久違了的雪,傍晚時分雨兒獨自登上了山頂。站在山頂的那一刻,眼中的一切讓雨兒心底里逐漸變得潔凈與單純。夕陽的玫瑰色慢慢從天邊圍攏過來,雨兒的眼眸里似乎染上了一層五彩斑斕的霞光,深情又難以琢磨。望著山下徐徐升起的裊裊炊煙,雨兒發現,那些絲絲縷縷的炊煙不知什么時候畫出了一張臉……漸行漸近、由模糊到清晰。
炊煙,總是能勾起人思念的情懷吧?還是近日總看到街上那些商鋪櫥窗里為臨近“情人節”搞的一些布景,或貼示的那些溫暖的話語,亦或是又到了這個季節?雨兒在心里問自己。其實,為什么那個影子一直跟隨自己十幾年還依然鮮活,雨兒也奇怪。
初戀,有人說“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淡淡的又很幸福。”也有人說“是一種莫名的感覺,放不下,求不得。是被美化了的一種情感,有時會有很幼稚的沖動、有時會有天真的浪漫。”還有人說“似一張潔白無暇的紙,不受人情世故的牽制,純粹的感情。開始的莫名其妙,結束的同樣不需要明明白白。”更有人說“是一種心照不宣的蕩漾和心領神會的默契。沒有纏綿悱惻、海誓山盟,只是一抹溫柔美麗的微笑。”……
這次上山,本是為了在雪后出奇的好天里,欣賞頭天夜里老天創造的雪景。誰知道偏偏這炊煙違背了雨兒的初衷……
那年田的離開,也許留給了雨兒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吧。因為當一個女孩一下子擁有了初戀的意識的時候,心里的甜蜜總是遮蓋了許多現實內容的。
田,是一個很自信、口才很好、氣質很帥氣的男人。特別是他的眼睛里總有那份深深的誘人的神采。
女人對男人的崇拜,首先是周圍的人都在有意無意間贊美著這個人。而且這個人一定是個很有內涵的人。田,就是這樣的人。
第一次見到田,是在公司的新產品宣講大會上。公司為了更好的推廣新產品的促銷,專門請來了總公司的一批專家,從新產品的開發、性能、一直到會給客戶帶來多大的利益進行為期至少一年的培訓和跟蹤調查。
作為分區的講師和主持之一的雨兒,在田那激昂的演講中,以及與田天天的接觸中,她看到田有著北方大漢性格里的豪爽,亦有上層領導者身上特有的那種豪邁的氣概。更可貴的是,他,平易近人,總給人一種親如家人,或多年好友的感覺。
碰到學員出現銷售困難問題的時候,他總深鎖著眉頭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找資料、數據、答案。整個辦公室都裹在那一支煙接一支的煙絲里,那些絲絲縷縷的煙迷蒙了他的眼,也迷蒙了雨兒的心。每每看到田神清氣爽地再次站在講臺上,把大家遇到的問題、困難一一講解出最快、最好的方案后,臺下就會爆發一遍又一遍激烈、贊美的掌聲。
雨兒和聽過田講課喜歡上他的所有人一樣,深深地被他的個人魅力所吸引、被他對一份事業的執著和癡迷所感動、被他對待人生的那種豁達所征服。
這是雨兒的初戀,應該這樣說。
近三十年來,雨兒身邊不乏優秀的男人,可是具備這么多男性的優點,而且還能很細心周到地呵護女人的沒有。盡管,田只有一米七多點的個子,脫下西裝只穿襯衣時還有個微微隆起的小啤酒肚腩,這些可都是雨兒平時選擇男人時嚴格KS掉的對象。自從遇上田,這些似乎都不知什么時候迎刃而解了。
在分區半年多的時間里,雨兒奉命和其他本地講師要多關照如田他們這些“外來戶”的生活。田和其他分到分區來的“外來戶”也一絲不茍地把他們的正能量毫不吝嗇的傳授給雨兒他們。雨兒和田就像多年的好友一樣互相關心著。
忽然,一日早會上不見了田那帥氣的身影,整個早會雨都不知道講了些什么。她心里一直在擔心“田怎么了,累病了還是著涼了?”下了早會,雨兒第一時間打過去,電話那頭提示:機主關機。
雨兒微笑著假裝沒事人似地隨意與田的好友也是他同舍的N君聊天,怎么沒見“田”?得到的答案很簡單就兩字:“有事”。唉,田就這樣連續許多天突然蒸發了。那些天,霧氣籠罩了房屋樹木、大街小巷。像個頑皮的精靈,處處施展他的魔術,讓那些紗幕迷惑著雨兒的世界。
雨兒無聊地漫步海邊,遠處天連著地,近處地連著天,什么都看不見。那些田曾經坐過的礁石也不知了蹤影。
雨兒的心情就像貝殼里深藏在心靈里緊緊擁抱的那顆珍珠,不知被誰無情地搶走了。心里只留下了一個不能磨滅的印痕,似乎是她用生命珍藏了快三十年了的珍珠啊。
十幾天后的一個早上,大家都在認真地聽早會。雨兒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為了更好的接受新理念的傳承,雨兒沒有看。休息間隙,有電話進來。接完電話,雨兒看到了那個被遺忘了信息。
“我回來了。”雨兒第一眼看到的是干干凈凈、簡簡單單的這四個字。
第二眼看到了那個名字——田。
瞬間,雨兒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可惡、可惡、可惡……”雨兒在心里狠狠地念著。為了不讓身邊的同事發現,雨兒起身去了客戶休息室。
“你的人回來了?還是心回來了?”雨兒迅速地回復。
“怎么才看到?呵呵”
“我的人回來了,心也回來了。”田飛快地回復。
“你不是玩失蹤嗎,還回來干嘛?”雨兒沒好氣地回。
“不敢、不敢、不敢,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哪里敢失蹤。”田不卑不亢、不溫不火地回復。
……
原來田的母親病了,忽然收到家里的通知,他沒辦法才連夜走的。
自那以后,田有事不管到哪個區去開會、到哪里去宣講總會很貼心地跟雨兒“告假”。說這是向領導匯報行蹤。就這樣,日子一天天消逝在緊張得一個接一個的產品銷售季里。
那個冷冷的立春過后,下了一場大雪。雨兒在忙碌中送走了一批接一批的“專家們”。他們接到總公司任務要到其他城市去了。
田似乎一直沒說他走的時間,雨兒也沒問。
終于,那天早上因為路上的積雪影響了許多同事到崗的時間,早會開得晚下的也遲了些。為了抓緊時間和同事一起去辦事,在匆忙收拾業務卷宗的時候,雨兒終于收到了那個“我走了……”的短信。
“在哪兒?”雨兒摸起電話帶著哭腔歇斯底里地問。
“乖,別哭……”
甩下同事,雨兒狂奔出會議室。淚,瞬間,順著臉頰滾落跌碎在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