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你時，你正在哭，跟姐姐吵著說要住到上鋪。每天回到宿舍大家都圍在你邊上聊，你總是一回宿舍就把褲子脫了到處跑，老朱一來查房你就裹床毛毯，我還記得你拿著超級瑪麗打老朱的糗樣吶。所有人都把你當孩子一樣疼，你卻總在我面前充大。

你有很多的朋友，身邊也有很多關系好的同學，可是當你遇到問題的時候卻選擇了向千里之外的我尋求幫助，我想，于你而言，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吧。無奈的是，我卻一次都沒幫到你。

《中國合伙人》里佟大為說“永遠不要和最好的朋友合伙開公司”，這話很實際，我覺得“永遠不要跟最親近的人牽扯到錢”，因為所有東西一扯到錢就復雜了。

以前在畫室就見識過你花錢快的本事，每次叔叔阿姨剛給你幾百塊你轉眼間就換成了一堆不能吃不能喝一輩子也用不上的東西。我想你現在一定還是這樣，不然怎么會天天做兼職還淪落到問我“要不要把電腦賣掉”的地步上。你總是罵我幼稚，這樣的你又有多成熟呢？

那天早上我睡眼蒙眬地打開手機看到你半夜發來的信息，你說你在西遞寫生，突然地老是吐，同學背你去的醫院。我立馬給你打了電話，結果你兩個卡都停機了，給你發的信息，后來你說沒看到。

現在我不在你身邊，你生病了會有人照顧你，換做我的話我又會手足無措了。這次在西遞有沒有幸運地見到你的西遞大叔呢？跟不同的人去同一個地方時，你的心里會不會有些許一閃而過的情緒呢？這次有沒有喝醉呢？有沒有拉著別人要暢談牛頓第二定律呢？有沒有趁著喝醉去抱著一個鬧僵了的朋友吵著去看林心如呢？

你知不知道那次你喝醉了突然沖過來抱著我滿嘴酒氣地要我跟你一起唱《星星點燈》時，其實我心里是激動的。我們那時候是有多久沒說話了，反正你突然過來親我時，我只覺得好像壓抑了很久終于解脫了一樣。那種感覺真好。

七中的那段日子是我整個高中里值得回憶的日子之一。你總是大中午的坐車過來陪我吃飯，大汗淋漓的時候就去網吧吹空調。我們一起去看你的假想敵，公交來了我說沒錢，你自顧自地跑上車，說不管我，然后我就沒上去，你在下一站下來，等見到了我沖我歇斯底里地喊：“你神經病啊！我會不給你付嗎！我投一塊錢進去就坐了一站！你知不知道一塊錢能做很多事啊！”街上的人都看我們，想想那樣子真好笑，那天我走得腳上起了好幾個泡，可是卻很開心。

每次去網吧你總要給我看很多你朋友的相片，告訴我他們一個個有多棒多傳奇。我說，我會努力變得優秀，并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只是想要做你可以拿得出手的朋友，只是想要有一天，你會翻來我的相片告訴你剛認識的朋友像介紹那些人一樣地介紹我，滿帶自豪的。

我唱歌比賽得了第一名，你說我是被埋沒的人才。我開心是因為在你心里我是優秀的，這就夠了。

清明的時候，陪你一起去見你的媽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墓碑，可是卻沒有害怕，你有種特質就是很自然地讓人覺得一切都是陽光的。我看過你小時候和媽媽的合影，你的童年是什么樣子的呢，我一直很好奇你小時候會是什么樣的性格，我想從七八歲到十七八歲都頂著同一張沒有任何變化的臉的人全世界都沒幾個，你簡直是個奇跡樣般的存在。

要來淮北的時候，你說要好好記著路，迷路了給你打電話你也幫不了我了，因為你考去了寧波，我哭了很久。

那天你說，當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你的卻是陌生人。我懂你的那種感覺，因為我經歷過太多次。但是岸上不會游泳的旁觀者心里并不會比溺水的人輕松多少，尤其是當溺水的人是你的好朋友時，這個時候不會游泳的人如果任性地跳下去只會給真正可以救援的人增加負擔。我幫不了你的時候我的心里也不好受的。

我們以前的那個小本子，其實我也挺想看的，似乎都是關于那個人的，你把你的那些感情都告訴了沒談過戀愛的我，你說因為只有我懂你。

“五一”回家的時候你問我，為什么總是不給你打電話，因為我打過去時你總是在忙啊。你說你很怕會失去我，我差點哭了，原來真的有人是那樣在乎我的。我又何嘗不是呢，我也怕，怕你有一天會把我忘了。因為有人曾對我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真心的朋友，可我認為你是，這次終于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哈，真慶幸。

你知道嗎，你跟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每次你這樣說時，我都會很不安，因為我總會成為你心里的那個舊人是不是？那個時候你會忘了跟我說過的一輩子，忘了我們倆也曾在一起很久，忘了我們曾經很好很好……

很想按個快進看看我們的以后，有沒有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有沒有嫁個大叔，會不會有個可愛的兒子，會不會一直在一起……

你說，喜歡我的單純，不要變得跟其他人一樣，我會努力做你喜歡的那個我，這樣，我是不是就不會成為那個舊人呢？

嗯， 程細細會一直愛你，直到你說再見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