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進高中國際課程的價值判斷和政策設計

探討關于普通高中國際課程辦學的定位與政策導向，意義重大。上海于2013年5月頒布了試點高中國際課程的相關文件，在此方面進行了嘗試。在此，我介紹一下上海對于試點國際課程的價值判斷以及政策設計的主要思考。

一、引進國際課程是

上海基礎教育國際化的有效路徑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首次明確地提出教育要國際化。到了2010年，“國際化”一詞在中國獲得了更多的關注和更深的思考。上海世博會的召開，讓人們在共享人類文明成果、分享先進科學技術的同時，更清晰地看到了“世界是平的”，也更深刻地體會到：每個人國際意識的提升，才是一座城市和一個國家邁向“國際化”的基礎，才是各國和諧共處、共建和諧世界的關鍵。在教育領域，我們看到“教育國際化”正在加速起步。《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第一次提出了“國際化人才”的培養目標，明確要求“培養大批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能夠參與國際事務與國際競爭的國際化人才”。《上海市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要進一步擴大教育開放”“提升上海教育國際化水平”“讓學生具備國際交流、理解、合作、競爭能力”。

（一）教育國際化是上海基礎教育現代化題中應有之義

對上海這樣一座開放的城市而言，國際化從來都是城市發展題中的應有之義，教育也是如此。回顧自近代以來百余年的教育發展歷史，我們可以看到這座開放型的城市在基礎教育領域所進行的種種國際化實踐。鴉片戰爭以后，上海口岸開放，開埠通商，教育的國際化隨之開啟。

上海早期基礎教育國際化實踐可大致分為以下幾種類型。一是辦學者中出現外國人。一種是外國人辦的招收外國人的租界學校，如今天的光明中學，它是租界當局在上海辦的第一所租界學校，主要招收法國學生；另一種是外國人辦的以招收中國人為主的租界學校，如今天的晉元高中，時稱華童公學，主要招收華人。二是引進外國的教育內容。如格致中學，它是中國近代史上最早系統傳授西方自然科學知識的學校，在當時是為世人之先的。三是外語特色辦學。如育才中學，育才在創校之初就非常重視英語教學，當時上海的同類學校，英語水平幾乎無出其右。從當時看來，加強英語教學、培養熟悉英語的學子，這是為中國培養國際化人才的最基本、最具時代價值的工作。四是引進國際通行的教育組織形式。如澄衷高中，它是近代第一所引進和實施班級授課制的國人辦的學校。通過分析，我們可以看到，上海基礎教育國際化在早期實踐中體現不同層次，呈現多種類型。基礎性的第一層次是知曉，即通過打開教育之門，直接和間接地知道對方是什么；第二層次是交流，主要是與國外師生的交流互訪，建立姐妹學校，學生的海外游學等等活動；第三層次是理解，通過活動和課程，讓孩子們理解世界上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制度、不同的宗教、不同的價值觀，并明白將來世界需要在這種不同的背景下共同發展；第四層次是融合，一方面是學生的融合，另一方面是課程的融合；最上位的是輸出與主導，我們要在借鑒和發展的基礎上，形成我們自己的品牌、理念和國際課程，讓更多國家和國際組織認同。

根據今天的標準來看，這些實踐都發生于基礎教育階段，構成了早期上海基礎教育國際化的實踐雛形，也為今天國際化的實踐打下了一定基礎。

（二）當前推進上海基礎教育國際化的現實意義

如果說，在上海開埠之初，基礎教育的國際化就為中國近代教育的發展提供了助力，那在改革開放已然步入深水區的今天，上海基礎教育的國際化可以帶來哪些有益的東西呢？我們認為，上海推進基礎教育國際化可以給孩子更加寬廣的學習視野和發展空間，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推進基礎教育國際化適應了國際大都市發展的需求

從社會發展的角度來看，一個國家軟實力的提升，特別是國民素養的提升，也對國際化提出了迫切的要求。中國現在是一個大國，那我們就應該注重培養下一代的大國心態，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勤勞、勤奮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需要繼承和保持，但同時我們也需要尊重他國的文化、習俗和宗教信仰，各個民族、各個國家一律平等，這既是大國心態的具體表現，也是中國人最基本的國民素養。

讓學生掌握基本的行為規范和禮儀，培養他們求同存異的胸懷，學會尊重，學會傾聽，學會分析，以及擁有對人類公認的價值觀念和人類文明的共同追求，這些都是我們的教育應該擔負的責任。我們也必須站在更高的高度來整體思考教育國際化問題，因為它關系到我們未來一代的培養問題，這也是上海這座城市的國際化給我們提出的要求。

2.運用基礎教育國際化推進教育民族性的發展

推進基礎教育國際化能幫助我們更好分享國際的、優質的教育資源，然而要將國際化真正轉化為基礎教育發展的驅動力，要處理好以下關系。一是處理好“基礎”與“國際”的關系，做到“基礎為本，國際為用”。基礎教育中的“基礎”，是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是人的可持續發展的能力、是人的國家意識和民族情懷。國際化必須建基于此。一個國家基礎教育的國際化，首要價值是培養具有民族情懷、能夠走向世界的現代中國人。二是處理好基礎教育國際化與民族性的關系。基礎教育的國際化是世界發展趨勢，是極為活躍和能動的因素，基礎教育的民族性是各個國家教育傳統的集中體現，是相對穩定和根本的。基礎教育的民族性并不排斥國際化，相反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國際化。基礎教育只有在走向國際化的道路上重塑民族性，這樣的民族性才是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才能從根本上體現“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共識。

3.培養學生的國際素養是基礎教育國際化的核心追求

培養學生的國際素養，比如國際意識、國際視野、國際交往能力，這些都應該在基礎教育國際化的范疇里。講到國際意識、國際視野，我覺得是對我們傳統文化的一種考驗。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的經濟社會有了迅猛發展。在國力空前強盛的背景下，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我們的民族應該具有怎樣的國際意識、國際視野，這是我們的教育需要考慮的，也是我們教育的責任。

綜上所述，國際化是推動基礎教育改革與發展的重要驅動力。而如何把握好這種驅動力，真正為我們所用，則需要綜合考慮各種因素。基礎教育國際化可以有許多手段與載體，具有多種方式與途徑，引進和實施國際課程是其中的有效路徑之一。

（三）運用國際課程促進上海基礎教育國際化

1.國際課程的驅動模式

教育國際化不是跟風攆潮，而是要在不同教育制度、文化、價值觀碰撞的過程中，找到一種適合中國教育的目標和平衡點。如當我們的課改推進遇到了較大阻力的時候，引進國際課程借以推動課改不失為一條有效的路徑。但國際課程需要內化，更不能把引進課程當做賺錢的方式。目前，在國際意識、國際視野、國際交往能力的培養方面，我們還沒有形成一個相對完整、穩定的課程體系和指導方案，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些學校以項目的形式進行了積極的嘗試和探索。

目前來看，國際課程驅動模式可以分為三種情況。第一種是替代式，即引進的國際課程完全替代本土課程，以外籍教師授課為主，本土教師一般只參與管理和教學輔助工作，學生選擇了這種課程將來只有出國讀大學一條出路，國際文憑組織課程（IB課程）就是這種模式。第二種是整合式，即把引進的國際課程與本土課程進行整合，通常是剔除國際課程中的某些科目，加入本土課程中的一些科目，如上海南洋模范中學，在其引進的不列顛哥倫比亞（BC）省課程中，加入蘊含中國傳統文化精華的課程，如中國歷史、中國地理、書法等，并實行學分制管理，保障學習質量。第三種是備考式。高中本土課程總體基本不變，特別是核心課程不變。在此前提下，開設一些國家或國際組織的考試課程，學生以此作為進入國外大學的依據。如有的學校開設美國學術能力評估考試（SAT）課程，學生的考試成績可以作為申請就讀美國大學的重要依據。在美國大學評測一位學生是否應當被錄取時，SAT分數所占比例一般在50%左右。

2.引入國際課程的價值觀

從上述國際課程的驅動模式來看，當前國際課程引入后帶來兩種效應。一是借鑒效應。從國際課程的引入研究、實驗和實踐中，把握其中的先進元素，結合我國實際，加以改造和運用，從而促進有利于我國當代學生成長的、具有國際視野與中國特色的學校課程體系的構建。二是滿足一些學生接受出國準備的教育。隨著人民生活的提升，學生出國接受教育的趨勢在增強。為滿足部分學生出國準備的教育而引入國際課程，也是滿足人民多元化教育需求的一個組成部分。

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在我國從教育大國走向教育強國、從人力資源大國走向人力資源強國的過程中，高中引入國際課程應該發揮何種作用？后者的效應相對服務于小眾，顯然不是我國高中引進國際課程的主要目的。應立足于拓寬學生視野，提高我國學生（尤其是優秀學生）今后參與國際交流、競爭的能力，引入國際課程并加以借鑒，推進具有中國特色的高中現代化建設，這才是我們真正應該追尋的價值和效應。

從總體上來看，當前我國高中的“國際課程班”要注意“四不”。第一，公辦實驗性示范性高中的國際課程班，不是外國大學的預科班；第二，高中國際班不是國際教育機構的招生辦，中國的學生可以自由選擇在國內或國外上大學，但是，公辦高中基本職責不是讓中國的學生到國外去上大學；第三，國際課程班不應該成為中介機構的廣告牌。以享有社會聲譽的學校的名義招生，實際上完全由中介機構管理和掌控，學校僅獲得小部分學費；第四，國際課程班不是教育產業化的新渠道。也就是說，既不能無視國際課程對于促進基礎教育國際化的有益助力，也不能簡單化地、不加選擇地任其發展。應設計好相應的制度框架，辯證地對待國際課程的引進與使用，讓其真正為培養人才、推動課改等目的服務，進而成為推動上海基礎教育國際化的有效助力。

3.引進國際課程面臨的問題

當前國際課程的引入的確也存在一些問題。比如課程的審批和內容的審查問題、教師引進和專業支持問題、教學質量監管問題等，這些問題都需要進一步的研究。但其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國家基本教育體制和基本課程體系可能會受到較大沖擊。試想，如果將某一個國際課程整體引入到高中，那么怎么處理與高中原有課程體系的關系？如果是引入某一國際課程的具體科目或教材，那么這一科目或教材在高中現有課程體系中應當放在一個怎樣的位置？如果僅是將其當作學校自主開發的選修課程內容之一加以安排，那么設置這一國際課程的價值又怎樣體現？因為課程是承載育人理念、意識的重要載體，對于國際課程的引入，必須思考依法治理的問題，否則就可能帶來課程引進的無序與課程實施過程中的混亂性，甚至造成育人方面的價值觀迷茫甚至迷失。

國際課程的引入，需要堅持兩項原則：一是對國家意志與多元文化的尊重。既要保證我國素質教育目標的達成，堅持發揚我國的教育特色、傳統；又要關注國際化內涵的融入，理解文化的多樣性，重視學生個性的發展，關注學生的興趣培養和選擇性學習。二是拓展育人的國際視野和滿足多樣化的教育需求。引入國際課程，要學習其中的先進元素，讓學生樹立面向世界的開放意識；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滿足高中學生多樣化發展的要求，包括出國留學的引導，要處理好國際課程學習與作為中國公民必備素養之間的關系。

事實上，近年來隨著學生出國留學需求的上升，上海各類高中國際課程班已經悄然興起。普通高中開設國際課程，已經成為當前高中辦學中的熱點現象。自2010年7月以來，上海開設國際課程的學校不斷增加，學生規模日益擴大，課程種類也有增多趨勢。正因如此，掌握上海國際課程舉辦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地制定切實可行的政策，引導國際課程辦學向著規范、有序、健康的方向發展，已經成為上海教育行政部門必須面對和解決的問題。

二、上海國際課程辦學情況的現狀

及政策設計的思路

（一）本市普通高中開設國際課程的基本情況

為把握最新情況，研究制定相關政策，上海市教委分別在2010年11月、2012年11月開展了兩次調研。對比兩次調研數據發現，兩年間本市普通高中開設國際課程發展迅速。從課程種類來看，根據2012年11月的統計，本市普通高中開設的國際課程種類達到18種，而2010年是7種，種類數量翻了一番以上。由于缺少對國外課程的準入管理，各種不同類型的課程被隨意引入，導致課程種類迅速增長。但新增的國際課程知名度并不高，符合學生需求的國外課程仍相對集中。課程主要集中在以下6類：IB課程、英國A-Level課程、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高中課程、美國AP課程、PGA課程和英國IGCSE課程。其他課程選讀學生人數較少。

從學生規模來看，2012年的統計顯示，在本市普通高中選讀國際課程的學生達到了6113名，而2010年只有3114名，翻了幾乎一番。學生基本都沒有高中學籍，無法獲得本市高中畢業證書；學生主要來自上海，少量來自周邊省市（公辦高中外省市生源約占5%，民辦高中約占25%）。調研發現，國際課程班入學分數越來越高，超過區示范性高中錄取線的學生數量不斷增加，部分實驗性示范性高中甚至出現統一招收的學生轉讀國際課程班的例子。國際課程班在社會上的吸引力有增強趨勢。

從學校和區縣分布來看，2012年的數據顯示，本市15個區縣的33所學校開設了國際課程，而2010年只有10個區縣的21所學校開設，兩者均增長了50%以上。2012年的調研反映，浦東、閔行、徐匯和黃浦為開設學校集中、學生人數較多的區域。學校收費在每年6～10萬元之間。辦學形式主要為本市普通高中與中介機構合作，以學校名義招生，教學主要由中介機構負責實施，學費收益由雙方分成，學校一般分得學費的2至3成。目前，區縣和學校對開設國際課程班積極性較高，加之學校與中介機構合作門檻不高，中介機構盡快占領市場的驅動強烈，國際課程班的開設數量正呈不斷上升態勢。

（二）存在的問題及逐步取得的共識

由于缺少政策規范，普通高中引入和開設國際課程存在隨意性和盲目性，并產生了一些問題：比如國際課程班完全實施國外課程，存在教育主權問題；辦班規模不斷擴大，辦學質量參差不齊，市場無序競爭，風險不斷增加；以學生出國為導向、以中介機構為主實施教學的國際課程班對深化本市課程改革幫助不大；公辦普通高中以公共資源開辦高收費的國際課程班引起社會非議等等。

近年來，隨著辦學過程中一些問題的逐漸暴露和顯現，社會各界對普通高中開設國際課程班的現象有了更深入的認識，盡管各種爭論始終存在，然而有關各方的共識度也逐漸提高，尤其對三個關鍵問題有了基本共識。

一是應該對國外課程實施準入管理。高中階段是形成價值觀的關鍵時期，課程承載著育人的使命。課程設置權是教育主權的核心體現。因此，國外課程進入我國必須實施準入管理，必須告訴學校哪些課程可以引入，哪些課程必須經過相應的改造后才能引入，哪些則課程不能引入。對于準許引入的課程，也必須對教材進行審核，與我國主流價值觀相沖突的內容必須進行相應處理后方可使用。如無任何準入管理，隨意引入各類國外課程，勢必會造成一系列問題。

二是應處理好滿足學生多元升學需求與深化自身課程改革的關系。雖然開設國際課程主要源于滿足學生日益多元的升學需求，但是對于一個教育體系而言，開展國際課程教學實踐首先是為了深化課程改革，完善自身的課程體系，同時客觀上也能為滿足學生多樣化的教育需求提供便利。

三是公辦與民辦高中應有不同定位。目前開設國際課程的公辦普通高中仍占大多數。本市一些公辦高中開設國際課程班，招收計劃外學生，且實行高收費；外省市一些高中通過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報批后，將國際課程班招生列入招生計劃，形成“雙軌制”（本地班與國際班兩條分數線，兩種收費標準），造成高中學費上限大幅度提高，引起了很大爭議。越來越多的輿論認為，公辦高中系使用公共財政資金，其辦學必須體現公益屬性，并以實施國家課程體系為主。此外，還有人認為公辦高中開設國際課程班，實際上是占用公共資源為少數繳費學生服務，與其公益屬性不符，也與公辦高中實施國家課程的任務有違。而對于民辦高中開設國際課程班，輿論普遍認為限制可以少一些，讓其承擔起滿足學生多元升學需求的使命。

（三）上海國際課程政策設計的框架與思路

本市從2010年11月啟動調研工作，開始為制定國際課程政策進行研究和準備。兩年多來，由于國家層面尚未正式出臺相關政策規范，各方面對此問題又看法不一，給政策制定帶來了難度。上海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政策的研究和制定工作，市教育體制改革領導小組分別于2011年7月、2012年9月和11月三次開會對此進行專題討論。政策制定的過程，是邊調研、邊研究、邊凝聚共識的過程。總的是要解決好我國的基本教育體制和基本課程體系如何在國際化背景下，與教育改革開放的實踐有機、有序銜接的問題。2013年5月，上海市教委頒布了《上海市教育委員會關于開展普通高中國際課程試點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本著“謹慎”和“小范圍試點”的原則開展普通高中國際課程試點工作。現在，我就《通知》的主要內容向大家作一個介紹。

一是政策的設計兼顧三大價值定位。《通知》明確了政策的基本導向，兼顧了三大價值定位，即本市開展普通高中國際課程試點工作，首先是促進本市基礎教育的國際交流與合作，進一步推動本市基礎教育的改革開放，推進上海教育國際化的發展；其次是立足于借鑒國際課程經驗，深化本市高中課程改革；再次是適應學生多元化的升學需求。《通知》同時指出，在試點過程中，要著力培養三支隊伍：一支了解并熟悉國外課程的課程專家隊伍，一支能夠參與國際課程教學的教師隊伍，一支具有國際課程實施與管理經驗的校長隊伍。以此進一步推動國際化師資與管理隊伍建設。

二是設計好與現有制度的銜接。我國現在對學歷教育實行的是國家文憑制度，也就是說國家對招生辦法和錄取標準、課程標準和課程方案、畢業標準和考核辦法都有明確的統一規定。因此，經教育行政部門審核認定實施國際課程教育的學校或班級，須頒發我國學歷教育文憑的，都要在上述三個方面，或采用靈活變通、或采用替代等方式與總的制度銜接好。目前，有的國際課程班未經審核不可頒發文憑，而有的能夠頒發文憑的學校在上述幾個方面并未銜接好，這有可能帶來一系列問題。對這些問題，如果沒有一個制度上的設計，那么在政府的教育行政管理上是存有缺失的。而這個制度上的銜接是教育行政部門面對改革開放的實際，在堅持改革開放的總方向下，保持基本教育制度和基本課程體系有序變革的一種制度創新，既是積極作為，也是職責所在。

三是建立國外課程準入審核機制。《通知》明確提出，國外課程進入本市普通高中，必須先經準入審核。準入審核由本市課程的歸口管理部門成立的國際課程專家審核小組負責實施。規定本市普通高中不得引入未經審核的各類國外課程。準入審核相當于前置把關，對國外課程中與我國主流價值不相符的內容進行處理，確保教育主權在課程中的體現。同時，《通知》明確提出，國際課程班納入學歷教育的，其語文、政治、歷史、地理四門學科必須保證開設，并按國家頒布的課程標準和經審核的教材實施教學。

四是明確公辦與民辦普通高中的不同定位。鑒于公辦普通高中是國家高中教育的主體部分，一方面應以實施國家課程為首要責任與使命，另一方面公辦高中的辦學應體現其公共屬性。因此，在開展國際課程試點方面，公辦高中與民辦高中相比，兩者在定位上應有所不同，前者主要體現按學生發展的內在需要與教育改革的世界趨勢來深化課改，而后者在深化課改的同時，可以更多地體現兼顧學生的多元升學需求。

《通知》提出公辦普通高中可以有兩種試點形式：一種由政府購買服務，國際課程以拓展型課程形式試點，這種形式不以滿足學生出國升學需求為目的；第二種公辦普通高中可以開設單獨的國際課程班，它的招生計劃單列，并納入普通高中招生計劃。學校實行自主招生，學生須參加上海初中畢業統一學業考試并達到相應的錄取線方可錄取。學生除學習國際課程以外，還要學習4門本地課程（語文、政治、歷史和地理）。學生畢業后可頒發加注“國際課程班”的普通高中畢業證書。而民辦普通高中有兩種試點形式：第一種民辦高中也可以開設拓展型、研究型國際課程。第二種形式為學歷班形式，賦予了民辦高中更大的自主權：一是融合課程，以國際課程為主加上本地4門課程，上海生源納入招生計劃，頒發加注“國際課程班”的普通高中畢業證書；二是可以自主招收適量外地生源，外地學生也納入學籍管理并頒發加注“國際課程班”的普通高中畢業證書，但依然不可以在上海參加高考。

五是建立督查機制。為確保試點工作按照《通知》設計的政策軌道進行，市教委建立了高中國際課程督查機制，每年都會對學校國際課程實施情況進行年檢，及時了解試點過程中的情況及問題。

以上是我對上海普通高中開設國際課程試點工作政策設計思考的一個簡要介紹。從目前正在進行的上海普通高中國際課程試點立項審核工作情況來看，公辦高中申請中外融合國際課程班的學校數量已經明顯下降，占比不到申請學校總數的1/3；與此同時，申請以拓展型、研究型形式試點高中國際課程的公辦學校數量明顯上升；這些情況反映了《通知》頒布后，政策的調整效應開始顯現。我認為，作為上海教育國際化的有機組成部分，普通高中試點開設國際課程的探索和實踐肯定會不斷得到推進，屆時相關政策也將進一步進行細化。

（文章系作者2013年12月7日上午在2013中國基礎教育國際化研討會上的主旨演講）

編輯 許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