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讓小莫用三個詞來形容一下生命是什么。他一定會用這三個詞:孤獨、憂傷和黑暗。
“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呢?”小莫有時候會這樣問自己。
一定不是小學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就知道和同學在一起追打嬉鬧。“那時候真幼稚。”這是小莫對小學時候的自己的評價。但是他口中的“幼稚”,也只不過是兩年前的事情。不過,小莫總覺得,那時候蠻有意思的。只不過,有些同學還在身邊,有些同學去了別的初中而已。
“這些想法應該是這幾年才有的吧。”不知不覺自己已初中二年級了,這兩年,小莫看到了太多自己從沒有見過的事情,聽到了太多自己從未聽到過的觀點,想到了太多自己從沒有想到的問題。小莫明白,自己會這樣是因為自己長大了?!斑@就是成長吧!”小莫想到這里總是不禁搖了搖頭。為什么要搖頭呢?因為在他眼里,現在的自己并不是那么美好。這也是小莫經常想的問題:“我現在是為了將來的考試而學習,無聊的應試教育坑害了我們這些學生。我們本可以更聰明,學自己更喜歡的知識,可以有更多自己自由支配的時間,如果我不按照現在這條應試路走下去,我一定會更好。”
“即使將來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又會怎樣?現在爸媽和老師盯著我,讓我為中考努力,說只有這樣才能上好高中;等到高中之后呢,呵呵,又會盯著我去努力高考,說只有考上好大學才有前途??忌弦粋€好大學又有什么用呢?隔壁樓的李哥不也是大學畢業半年了,還在家呆著嗎?”
“老爸老媽總是他們按照他們的想法去要求我,可笑。他們從來不會站在我的角度想問題,對外就知道怎么掙錢養家、怎么節省開支;對我只知道問學習成績。對他們而言,我的成績遠比我自己更重要。雖然他們沒說出來,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們只是希望我現在有個體面的成績,將來有個體面的工作而已?!?/p>
“進入社會又能怎樣?現在的社會不就是一個充滿著爾虞我詐的名利場嗎?貪污、腐敗、爭名逐利,這是一個一切向錢看的世界。我不適合這個社會,和低俗的價值觀合污,我做不來?,F在的社會太黑暗了,必須有些清醒的人才有救?!?/p>
“我真的好孤獨,太多同學的想法跟我完全不一樣,大家的價值觀根本不一樣。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如果我能有一個真正的知音該多好啊。我的想法他都能理解,我也不至于這么孤獨了?!?/p>
這只是小莫一部分的想法,如果要把小莫思考的所有問題都記錄下來的話,“那一定可以出一部極其有思想的書”。當然,這話也是小莫自己說的,說完這句話后,小莫嘆了一口氣。
經常想這樣的問題,小莫看事情總是比較悲觀,用小莫自己的話說,這不是悲觀,而是現實?!斑@個世界必須有現實的人。如果只是用天真、樂觀的態度去看待事物,那簡直糟透了。”他總是覺得生活中到處充滿著煩惱,他清楚這是因為自己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這一天下午又是體育課,小莫還是比較喜歡體育課的,倒不是因為他喜歡運動,至少上體育課不用面對枯燥的課本,他對那些東西簡直煩透了。
簡單做完熱身活動之后,老師照舊讓同學們自由活動。有的同學打籃球去了,有的同學踢足球去了,還有的同學三五成群玩著各種不同的游戲?!斑@些都不屬于我,只有寂寞才能和我相伴。”小莫總是這樣對自己說。小莫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因為孤獨,所以他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找個角落去靜靜思考,才適合自己。他沿著操場邊靜靜地走著,靜靜地思考著。
已經是接近深秋的時節,西風越來越多,總是帶著無限的涼意。在這個時節,所有的景物都被秋風無情地染上了一抹冷色。除了墨綠的松樹之外,其他花草樹木,該凋的凋了,該謝的謝了?;颐擅傻奶旌屯辽膲Ρ诘挂蚕嗟靡嬲茫偌由夏切┕铝懔愕幕疑亢蜐M地灰黃樹葉,這一切都和獨自漫步的小莫現在的感覺一樣:孤獨而憂傷。
但是,一抹扎眼的顏色闖進了小莫的視線,那是一朵盛開的月季花,粉色的,靜靜地佇立在它那纖細的花枝上。也許在夏天它的顏色算不上鮮艷,根本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但偏偏是在這個充滿著肅殺的時節里,偏偏是在花圃里其他花朵都凋零的時候,甚至連草都枯萎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朵淡粉色的月季卻傲然地立著,而且還在努力地盛開著,在風中那一點點的顫動,卻像是一個生命在熱情地呼吸,有力而堅強。
“我就像這朵月季一樣,孤零零的?!边@是小莫的第一反應。但是他卻覺得這么說不對。孤零零的倒是一樣,可自己跟這朵月季截然是兩個樣子。雖然同樣處在這個晦暗的深秋,月季熱情而絢爛,而自己卻憂傷而黯淡?!八R上就會凋謝的?!毙∧@樣寬慰著自己,但是他的眼睛卻絲毫離不開這朵花。因為這一刻,他眼中的月季絲毫沒有要謝了的征兆,總讓人覺得它就會這樣一直盛開下去,哪怕經歷寒風與嚴霜,它都能這樣一直盛開下去。
“也許這才是生命的樣子?!闭f出這句話后,小莫忽然覺得一陣臉紅,自己怎么會那么想?
“小莫!小莫!”小莫猛地回過神來,原來是籃球場的同學在喊自己。
“一起來打籃球吧,這邊缺一個人。”
“我不想。”小莫本想這么回答,但是瞥了一眼旁邊的月季后,飛奔地跑向了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