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坐白吃 密探感到很窩火
唐卡德爾號開足馬力,又利用船后吹來的東南風(fēng),使船向東北方向順風(fēng)飛馳。福克知道,在搖晃的船上,必須像船員一樣,兩腳分開,增大支撐面積,有時兩腿還要適當下蹲,降低重心,才能站穩(wěn)。這時他正是以這個站姿,陪著坐在船尾的艾娥達,凝視著暮色蒼茫中的遼闊海洋。密探知道福克不好聊天,又白坐人家的船,心里不自在,所以躲得遠遠的。
小管家莫名其妙地失蹤,使艾娥達很難過。她很感激這個救了她生命的忠實仆人。福克安慰她說,小伙子也許誤上卡爾納蒂克號船了,到橫濱就會找到他的。夜里,風(fēng)勢漸漸加強了。船主決定依舊張著大帆前進。10點半,福克和艾娥達回船艙休息。密探早已進入夢鄉(xiāng)了。船主和船員們,則整夜都待在甲板上。
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小船已走了100海里,它的平均時速八九海里。如果風(fēng)向不變,小船能按時到達上海。這天小船離陸地很近,偶爾還看到模糊的海岸側(cè)影。福克艾娥達很高興,也不暈船了,于是把帶來的罐頭、餅干拿出來飽餐一頓。費克斯也被請來同吃。這事讓他很窩火:白坐人家雇的船,又分吃人家的食物,太不光彩了!飯后,他把福克請到一邊,小聲說:“先生,感謝您的大方,雖然我的經(jīng)濟條件不允許我像您這樣,但我應(yīng)付的一部分船費……”“先生,我們不談這個。”福克善意地打斷費克斯的話。費克斯不再說什么,但覺得很丟人,便獨自跑到船頭甲板上躺了一天。夜里小船駛進水流湍急的臺灣海峽,到處是漩渦,小船走得非常吃力。
天亮后,晴雨表開始不穩(wěn)定,東南方海上卷起滾滾巨浪。下午5點,船主不安地走到福克跟前,低聲說:“先生,馬上要來大風(fēng)暴了。”“是南風(fēng)還是北風(fēng)?”福克問。“南風(fēng)。”“那就讓它刮吧。”船主聽了立即叫人把所有風(fēng)帆綁緊,帆架卸下放在甲板上,各個艙口都蓋得滴水不漏。船主又請旅客進艙躲避。晚上8點,暴風(fēng)驟雨來了。小船常被巨浪埋在水里,像潛艇似的快速向北飛馳。船主老練地轉(zhuǎn)動著船舵,躲過無數(shù)次危險。但是,快到傍晚時,南風(fēng)變成了西北風(fēng),暴風(fēng)雨也更加猛烈了!船主擔(dān)心地對福克說:“先生,現(xiàn)在最好找個港口避一下,您看哪個……”“我只知道上海港。”福克說。船主撓撓頭不知什么意思,忽然好像明白了,便大聲說:“好,您說的對,繼續(xù)向上海前進!”

第二天太陽出來時,風(fēng)勢已經(jīng)減弱。中午,離上海已不足40海里了,但時間只剩下6個鐘頭了。船長和海員急得沒辦法:因為風(fēng)越來越小,小船行進速度很慢。下午7點,小船離上海港還有3海里。顯然郵船是趕不上了,獎金也沒了,船主對老天罵個不停……就在這時,那條準時從上海港開出的美國郵輪,正冒著滾滾濃煙駛出黃浦江。“真該死!”班斯比絕望地捶著舵盤大叫。
“快發(fā)信號!”福克提醒說。一門小銅炮立即拉到船頭上。它本來是在大霧天迷失方向時發(fā)信號用的。船主正要點導(dǎo)火線,福克又說:“下半旗!”下半旗是求救信號。福克希望美國郵船能看到,使它改變航線,向唐卡德爾號開來。
“開炮!”福克說。小銅炮驚人的轟鳴聲,響徹大海的上空!
稀里糊涂 小管家獨自到橫濱
11月7號晚上8點,卡爾納蒂克號郵船離開香港,直奔日本。船上載滿了貨物和旅客,但后艙卻空著2間房艙,那是福克先生預(yù)定的。第二天早上,旅客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小伙子:眼神呆滯,走路東倒西歪,頭發(fā)像個雞窩;爬上甲板后,就坐在一根備用桅桿上。此人正是路路通。
原來,費克斯走后,路路通被兩個煙館伙計抬到板床上。過了3個鐘頭,萬分焦慮的小管家從昏迷中掙扎蘇醒過來,他趕緊爬下床,感到頭腦不會思考,手腳不聽使喚。但強烈的責(zé)任感,使他頑強地走出煙館,向碼頭走去……郵船正冒著濃煙,馬上就要啟程。路路通使出渾身力氣,沖上踏板,連滾帶爬來到船上,又暈睡過去,幾個水手過來,將他抬到二等艙的一間客房里。
第二天早上8點,路路通醒來后,慶幸自己沒有誤船,又回想昨天的事:費克斯不是個東西,說先生行竊,簡直是污蔑!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向主人承認自己有失檢點,請他原諒。小管家立即來到后甲板,但沒看到主人和艾娥達的影子。“哦,女士還在睡覺,先生一定在玩牌……”路路通自言自語,走進大餐廳,還是沒見到主人。他找船上的事務(wù)長查詢。事務(wù)長說:“船上沒您說的這兩個人。這是旅客名單,請您自己查一下。”路路通查遍旅客名單,確實沒有主人的名字,就問:“這船是卡爾納蒂克號嗎?開往橫濱的?”“是啊!”事務(wù)長奇怪地看著他。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天啊,我遭費克斯暗算了,沒把提早開船的事告訴主人!主人還在香港呢!也許已經(jīng)被捕了,關(guān)在牢里了……路路通恨得揪住自己的頭發(fā),發(fā)誓要教訓(xùn)這密探小子!
路路通現(xiàn)在不知該怎么辦,口袋里連一個便士都沒有!好在船上的飯錢和船費都已經(jīng)付過。于是他像冬眠前的動物,為儲存能量,甚至把主人和艾娥達的2份食物也裝進肚里。
13日,郵船趁早潮開進了橫濱港。這是一個重要港口,往來于北美、中國、日本和馬來亞群島的客貨輪船都到這里停泊。路路通沒精打采地下了船,走進市區(qū),到處都是亂哄哄地擠滿了各國商人,買賣什么的都有。小伙子感到事事新鮮,樣樣稀奇。本來,他可以去找法國或英國領(lǐng)事館,但他不愿意說出自己的來歷,以免牽扯到主人,所以不到山窮水盡,他不去領(lǐng)事館。
他跑遍了橫濱的歐洲區(qū),沒找到謀生的機會,又到當?shù)厝俗〉摹稗k天區(qū)”。“辦天”是海上女神的名字。這里青松翠柏覆蓋,門扉雕神畫像,還有小橋流水,成片百年老杉遮蔽下的庵堂寺院。街上是絡(luò)繹不絕的各色人群,尤其是日本婦女,穿著布鞋、草拖鞋,或特制木屐,個個用頭巾吊起眼角,牙齒染成黑色,穿著“和服”,背后都有朵大花結(jié)子,顯得很有特色。
他游逛幾個鐘頭,就是沒錢進飯店,聞著滿街的飯香,只好讓口水在嘴里翻騰。盡管前幾天身上攢下不少脂肪,可是跑了一整天,肚子還是餓得直不起腰。
天黑了,街上行人漸少,查夜的警官穿著漂亮的制服開始出來巡邏了。路路通舉目無親,只好餓著肚皮回到港口,找個地方過夜。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