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亦憂傷

年華似水，像極了霞輝下的波光粼粼，閃耀著青春的色彩。有微風翻開箱底珍藏的書，每一行都描繪著心事，每一頁都呢喃著故事……

——題記

葉落悠然，砸起地上的塵埃一圈又一圈，像極了年輪裹走斑斕的歲月與青春。一日復一日，一年再一年，哭過笑過，彷徨過追求過，直到記憶中的色彩凌亂，塵埃惹哭眼，偶然回首，才發現在青春青蔥的道路上，自己已跌跌撞撞走出這么遠。

8歲的年紀，一米四的世界，薔薇花一樣綻放，不大的心里鉆進來青蘋果般酸澀的精靈。到底是哪一天？是媽媽給我扎起小麻花辮的早上？是爸爸帶我去游樂園的中午？亦或是我趴在爺爺腿上拼了力氣的往下拔爺爺的胡須時？反正從某一天，我的腦袋瓜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快快長大，那時沒有煩惱和憂傷，不會計較，心靈水晶一般玲瓏剔透純潔無瑕。

年輪依舊一圈又一圈地涂畫。轉眼12歲來了，心酸也跟著來了。五年級的生活，書本厚了，椅子高了，上課的時間也長了，就連班干部職務也要演講競選。那天晚上，我趴在書桌前金色的燈光里，掰著手指頭數算自己的優點，最終做出個大膽的決定：競選班長！我花了整整一個周末做準備，站在柔軟的床上慷慨激揚地演講，爸爸媽媽做我的觀眾。

然而，結果像車窗外駛過的風景，所有的準備都被眨眼間甩在了身后的塵土里，匆忙留下一道連自己都認不出的模糊影像。那一次我明白了不是所有的準備都會成功，幼稚的自己像是一滴聚攢在芭蕉葉上的露珠，不管多么晶瑩清亮，面對太陽的剎那，也會遍體鱗傷。

幸好歲月的年輪一圈大過一圈，后來的風景總能淹沒曾經的不快。14歲的世界變成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斑斕，閃亂了眼睛。開學第一天，一根彩虹頭繩豎起的長長馬尾讓我不敢相信鏡子里的自己。我換掉了那條退了色破了邊的牛仔褲，換上落滿樹影的連衣裙，雙手交叉，嘴角滿是青春的滋味。

“小悠長成大姑娘了！”爸爸笑著。贊賞？欣慰？可我怎么還聽出了一絲擔心？我不確定！此時外面春光正好，花兒開，鳥兒叫……

新的班級里，每一張面孔都像嶄新的筆記本，你猜不透畢業的時候上面會寫滿什么。然而不久我就知道，我會在那一張紙上寫滿我的所有光芒，毫不吝嗇。只因那一天，他的臉頰被窗外偷偷切進來的日光勾勒得分明而俊朗，我傻傻地看著，驚訝怎么會有這么干凈的男孩子。

我分明聽到了心里有花開的聲音，細微而動聽，一瓣一瓣打開，甜蜜芬香。漸漸地，我開始期待，期待他經過我旁邊時白色的襯衫蹭到我準備好的筆記本，期待他下午值日時讓假裝看書的我挪一挪位置，期待……心事真的很煩人，沒有的時候空蕩蕩，有的時候又不知擱哪！

我砸破存錢罐，背著爸媽買了買了一本帶鎖的日記本，每天晚上都把心事放在里面。不曾想，原本悄無聲息的小幸福，卻在一天放學看到茶幾上拆開的筆記本和爸媽凝重的神情之后化為泡影。愧疚？羞澀？難堪？憤怒？我和爸媽大吵一架跑到同桌家里，蜷縮在她的被窩里哭濕了一晚上的蟋蟀叫聲。秋天來了？

是他們不懂得尊重與負責！我不覺得我有錯，直至期末。我抱著一塌糊涂的試卷把自己關在臥室，那一晚爸媽沒闖進來，臥室里的燈亮了一夜，而客廳的燈，也亮了一宿。

轉眼零星的鞭炮聲送走了整個春節的繁華忙碌，我踩著雪地靴開始了15歲的生活。新的學期，中考鐵青著臉站在一年后的不遠處，黑板上每天有人修改倒計時，做不完的試卷，背不完的公式……我特意在書桌上摞起厚厚的書，擋住窗外的風光，也擋住里面的瘋狂。

那段時間，生活一夜之間仿佛掉進了鴻溝，日子里沒有了風光旖旎鳥鳴花香，只剩黑白的試卷與字符，卻一如既往地快——昨天還在愁苦拼搏之漫長，轉眼之間一切都結束了，還未從春日的微雨落花中醒來，蟬兒已在樹葉間吱唔了。終于，我拿著紅色的成績單跑回家，興高采烈。

16歲的我，深深懂得了青春是青澀的，也是甘甜的。在成長的年輪中，沒有波瀾就沒有界限，沒有醒悟就不會成長。左右我們自己的從來不是洶涌波濤，而是心底駕馭的老船長。

這一路，我們都會迷茫，也都會憂傷，但年輪不會斷，歲月總還長。青春就是這樣，像誰在窗邊丟了一塊棒棒糖，連空氣里都甜蜜到憂傷。

（編輯 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