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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貓

2014-04-29 00:00:00孫長江
安徽文學 2014年9期

1

我在地下商場待了快5年的時間,是老家錢胖子帶我來的。錢胖子是我奶奶花了整整一個上午時間理出來的親戚關系,說我是他遠房的舅舅的姨夫的三姑的大兒子的兒子。錢胖子默認了奶奶的“親戚論”算法,在我高中畢業(yè)的時候把我?guī)У絋城。他在T城做圖書批發(fā)生意。說是圖書批發(fā)生意,其實就是去各個學校、培訓機構賣些盜版圖書,都是些盜版教輔、報刊、小說等等。他見我整天埋頭看盜版小說,罵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又礙于奶奶的情面不好趕我回去,就在地下商場給我弄了間書店。我的收入就是賣書刊和租小說的利潤。雖收入微薄,但整天有小說看,也還其樂融融。

我問過幾次錢胖子,為什么叫地下商場,明明都在地上嘛。錢胖子說他也不知道,他10年前來T城發(fā)展的時候人家都是這么叫的,那時候這兒很昏暗,是T城有名的“紅燈區(qū)”,街道上一些門面都是美容美發(fā)店、足療、洗腳屋,白天沒生意,很冷清。到了晚上,各家招牌上的霓虹燈像黑夜的精靈,眨巴著眼睛,閃閃發(fā)光。穿著暴露、化著濃妝的女人就依次坐在門口攬生意。錢胖子說現在不行了,政府下大力氣整頓了好幾次,罰得那些女人們都不敢做生意了,四處逃散,也有些年紀大的女人戀舊,在不遠處租了間房子住下,傍晚的時候來地下商場站街,做些老人、民工的生意。

現在這些服裝店、鞋店、小吃店,包括我的書店都是從她們手上轉讓過來的,怪不得我的書店墻上現在還涂著粉紅色,我甚至感覺到書店的角落里還有股女人的味道,而且一到下雨天整條街道都是這股味道,很濃烈。錢胖子說我犯孬,說他經常來,怎么從來沒聞到。

我的隔壁是間雜貨店,賣些日常用品,像這條街一樣冷清,店門時開時關,門口長期貼著一張白紙,寫著“轉讓”兩個字。老板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身邊帶著一個小孩。據周圍的一些老板說,這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一腿,所以被她男人甩了,一個人帶著孩子,開雜貨店為生。我不信,一個說話溫柔,經常面帶微笑的人怎么會是那種人呢。我樂意和她說話,也常去買些油鹽醬醋,她也經常小弟小弟的叫我,比我親姐叫得都親。

一個多月后,女人終于把店盤給了一個男人。那天午后,我坐在店前看小說,一輛小貨車停在雜貨店門口,一個衣著整潔,梳著大背頭,年約四十歲的瘦高個男人把一些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從車上卸下放在店門口。小貨車開走后,男人拿起鑰匙,打開玻璃門把手上的鏈鎖,一件一件把物件搬進了店里。最后,男人從一個快遞紙箱里抱出一只足有三四十公分長深灰色的貓。

當天晚上,男人便睡在了雜貨店里的閣樓上。我們這一排店面都是這樣的布局,樓層很高,有三米三左右,各家都用木料在靠后面墻上搭起一個閣樓。晚上住在里面,看店方便,也省下租房子的錢。

第二天,男人出去買菜的時候,旁邊開服裝店的王姐就過來問我,這個男人準備做點什么生意。她主要是怕遭遇同行,搶了生意。也怕男人要重新裝潢店面,油漆味太重。我說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會開書店,這年頭開書店的都是傻子。

沒想到,男人沒有一點動靜,整理整理上家盤給他的貨物,仍舊開起了雜貨店。男人很少走出店門,也不太喜歡主動和周圍的老板們說話,沒生意的時候坐在店里看電視,或者逗貓玩。

于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就聽到周圍的老板們說這個男人不像做生意的人,沒有哪個生意人會像他那樣啞巴似的整天不說話。又說現在T城超市林立,誰還來雜貨店買東西,他沒有一點生意人的眼光和頭腦。周圍的人都對男人沒什么好感。我也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奇怪,我和他一墻之隔相互都很少說話,見了面只是笑笑。

男人店里的生意和以前那個女人在的時候差不多,偶有行人過來買包煙,隔壁鄰居過來買袋鹽什么的,常常見到他坐著或站在放錢的柜臺邊。男人對顧客輕聲細語,臉上露著善意的笑容。

我喜歡抽七匹狼香煙,白色的,上面有許多黃色點點,很廉價。男人的雜貨店開始沒有的賣,我去問過一次。后來男人去進貨的時候專門進了這種煙。

一次,我在電腦旁玩游戲,男人主動過來和我搭訕。他先遞給我一支煙,紅殼黃山,8塊錢一包。說,小兄弟,你會不會弄QQ,能不能幫我申請個QQ號,沒事可以找人QQ聊天。我就隨手幫他申請了一個QQ號,問他,網名叫什么,他呵呵笑,說你給取一個唄。我看他喜歡貓,就寫了一個叫“貓郎”的網名取笑他,問他行不行,他仍呵呵笑,說就這個,這個好。讓他設個密碼,他說701010,一看就是生日號碼。

我順手遞給他一支白色七匹狼香煙。

男人迷上了手機QQ聊天,生意不忙時,就坐在凳子上“吧唧吧唧”按動著手機鍵,時而笑笑,時而伸手摸摸睡在一旁的貓。看上去男人過得很愜意,他可能沒有意識到周圍那些異樣的目光。

2

T城的雨季來得早,濕漉漉的,在潮濕的空氣里,整個地下商場充滿了女人的味道。

就在雨下得正淋漓的時候,男人不玩手機QQ了,店里多了個長發(fā)的年輕女人,身材高挑,很苗條。開始我以為女人是男人的親戚,可一天中午,男人居然關了門打烊,不一會兒就聽見閣樓里傳來聲響,男人壓抑的沉悶喘息和女人歡快的呻吟從墻那邊傳來,閣樓都是木板堆砌的,稍有動靜就能聽見,更何況是白天。我想,女人是男人的老婆?女朋友?還是情人?反正上了床。

女人算是住下來了,每天在閣樓睡到上午11點多才起床,一般都是男人輕聲地把她叫醒。她常趿著拖鞋,穿著件粉紅色睡衣,在雜貨店門前水池旁刷牙、洗臉。毫不理會白天耀眼的陽光和周圍的人群。下午,女人有時候會出去逛逛街。大多數時間都在店里,和男人聊聊天,打情罵俏,偶爾逗逗男人的貓。晚飯他們吃得很早,大約5點左右的樣子男人就開始做晚飯,女人幫他站柜臺,吃完飯,女人就會挎著一個極精致時尚的小包出門。

男人對我說,她在醫(yī)院當護士,晚上值夜班。隔幾天,我好像是看過女人洗曬白色的護士服,但好像也有件深藍色的制服。

女人上班去了,男人就和我聊天。

你有女朋友嗎?男人吸著煙,看著我,問道。

給我煙,我搖搖手,我習慣七匹狼的味道。

有過,后來分手了。我如實說。

哎,男人要懂得珍惜,我年輕時就不懂得珍惜,四處闖蕩,錯過了婚姻,所以才會一直單身。男人又說,小兄弟,要是遇到了好的女孩就結婚吧,千萬不要錯過了好時光。

我說,你現在很幸福啊,老婆這么年輕漂亮。其實她應該是他女朋友,但對一個男人說某個女人是他老婆,男人就會有征服的自豪感。

沒想到男人并沒有高興,皺了一下眉頭,一絲憂郁突然顯在臉上,但馬上又褪去,男人用嘴角的伸展表示了一下微笑,說,有總比沒有好,先過著吧。

其實男人很健談,社會閱歷擺在面前,懂得的東西也不少,人也真誠。相比周圍的那些老板,我更愿意和他在一起聊天。或許相互都認識了,男人有時也會和隔壁的王姐瞎扯,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男人的笑聲很爽朗,頭發(fā)向后打理得一絲不茍,衣著干凈得體,看上去面相還不顯老。

女人晚上不知道什么時間回來,大抵都是很遲,應該在后半夜,我有次聽見她開門聲,看看鬧鐘都是凌晨二點了。

女人只在店里吃午餐和晚飯,每天中午都能聽到男人叫女人起床吃飯的聲音,有時得叫兩三回才起來。吃晚飯后,男人在狹小的廚房里洗碗,女人坐在一邊看電視、修指甲、涂指甲油。我第一次發(fā)現女人很喜歡在腳上涂指甲油,涂各種顏色。女人的腳纖細,很白,涂上指甲油,像件工藝品,女人有時候就用這漂亮的腳趾頭去撫摸貓的身子,貓便溫順地躺下來,很享受的樣子。碰巧男人走過來,女人也會用這漂亮的腳趾頭去磨蹭他的屁股,毫不避諱我。

和男人相比,女人很年輕,我想最多也就二十幾歲。容貌說不上漂亮,但化妝后很嫵媚,身材好,穿著又時尚,很多時候我都不敢正面看她,可心里又想多看幾眼。

女人剛來的時候,周圍的老板們都感到很驚訝,說肯定不是男人的老婆,沒房沒車又老又窮的男人能有這樣年輕漂亮的老婆嗎?時間一長,他們就說男人和女人是情人關系,好不了多久,不信就等著瞧。看他們說話的語氣和表情,我想他們是不是嫉妒。王姐有次說這個女人不簡單,一看眼神就知道。我卻不是這么認為,女人最多是嫵媚妖嬈了點。

一開始男人像所有熱戀中人一樣,會在吃好午飯后悄悄地關上門,就聽見上閣樓的聲響和男人女人的悄悄話,不一會兒肯定是閣樓的木板在急促的喘息聲中吱吱作響,女人會在最后發(fā)出令所有人都專注的叫床聲,這聲音往往會讓我的身體一下午都難以安寧。

王姐聽見后,有時候會跑我書店,在書柜前找一本書亂翻,嘴里說,看不出來,老男人還有點力氣。

我想男人和女人也不是故意要發(fā)出這種聲音。

但漸漸地雜貨店中午就不再打烊了,倒是后半夜偶爾會聽見這種聲響,有時候是在凌晨五六點的樣子。

凌晨五六點是人們要么亢奮要么死睡的時間,我不知道女人的叫床聲是促進了人們的亢奮還是吵醒了死睡的人們,反正我得沖動地起來小便。

3

T城的夏天毫無征兆,會在一場雨后突然出現白花花的太陽,氣溫飆升,這就是夏天了。于是在地下商場經常能看見這樣的場景,男人還在穿春秋服的時候,女人已是短裙、T恤飄飄然了。像T城的天氣,不知道是春天在夏天熱情的懷抱里忘了離去,還是夏天滲透到春天的氣息里發(fā)了芽。

天熱來租書的人少,我就坐在電風扇旁看外面來來往往的女人穿的裙子。女人的裙子就是夏天,讓人燥熱,讓人不安,這樣的夏天特難受,我想,若沒有點刺激的事情發(fā)生會讓人更難熬。

不知什么時候,女人晚上很少回店里了,有時一連好幾天都看不見她,我疑惑地問男人,你老婆最近怎么很少回來?男人正在整理醬油瓶,沒看我,嘆口氣說,別提她了。怎么啦?我更加疑惑。男人不再理我,繼續(xù)把醋、食鹽、面條等歸類擺放好。

一天深夜,太熱,我在床上難以入眠。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響,繼而聽到男人說,回來了?先睡吧。沒聽到回話。十幾二十分鐘后,從隔壁閣樓里傳來女人的聲音,別碰我!

男人緊接著說了什么我沒聽見。

女人又說,以后你少管我的事。

男人說,我是好意,沒有管你的意思。

不要你好意。女人說,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男朋友!男人的聲音有點大,心里明顯有火。

男朋友?女人說,我男朋友太多了,你不讓我干了,你養(yǎng)我?你能給我一輩子幸福嗎?你給不了!你這樣的人能給我什么樣的生活,只能給我短暫的快樂。你以為我是那只貓,吃飽了,就能睡著?

我能給你一個家。男人說,我是沒錢,可我們能夠自己養(yǎng)活自己,我們這樣不也是很快樂嗎?

男人又說,我是真的愛你,真心真意愛你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愛是什么東西?真愛能值幾個錢?女人說完后“呵呵”冷笑了幾聲。

我就想娶你,你別干了,和我一起開店吧!

和你一起開這小雜貨店?打醬油?半死不活的?女人嘲笑。

我忽然聞到久違的女人的味道。

此后,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4

秋風時起,地下商場前面的幾棵梧桐樹上葉子都快落光了,僅有的幾片在風中“嘩啦啦”響,像一場看不見的戰(zhàn)爭,你追我趕,侵略與抵抗,最終葉子痛苦地與樹決裂,打著旋,翻滾著落下,落在店門前下水道的水泥網蓋上。行人踐踏的腳步不知道這片樹葉悲壯的史詩,樹葉是秋天最直觀的蕭條景象。

T城像所有的城市一樣,大拆遷、大建設,新的建筑不斷以高度嘲笑著低矮的房屋。新的商城開得比夜晚地下商場站街的女人還要多,地下商場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有時我一天的收入還不夠一天的開銷,有路子的老板都謀劃著搬到新的商場去,也有和我的書店一樣的,本來就是黃昏行當,就只好堅守著。

隔壁服裝店里王姐和幾個人在玩摜蛋,我在旁邊看。王姐喜歡玩摜蛋,說比斗地主好玩,玩得高興就會給大家發(fā)煙抽,牌太差或者對家出錯了牌,就大聲指責大罵,這不,一急就扔了牌,說不玩了不玩了,跑到店門口。

王姐扭著松弛的大屁股,探出半個身子朝雜貨店看了看,嘿嘿了兩聲,說,我早就看出了那女人不簡單,不會跟他長久的,你們看你們看,我不是胡說的吧。

看來他是塊光棍的料子。剛和她打對家的那個人回應說。

這下他更慘了,夜里怎么解決呢?另一人接著說。

那個騷貨,大白天都叫得跟殺豬似的,現在不知道到哪叫去了。

現在的小姐到處都是,就怕他舍不得花錢。實在急了咱們前面站街的老女人也可以使使啊!

舍不得花錢就只能自己解決了。

……

哈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他這樣你們是不是很爽?無聊你們!我紅著臉大聲對他們吼。我也不知道自己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男人恢復了開始來時的少言寡語,甚至更沉默了,梳著大背頭的頭發(fā)長了也不修剪,臉上消瘦,顴骨凸出明顯,像打了蠟似的,一天難得見他出來和人扯上幾句話。也不手機QQ聊天了。我知道他心里難受,很少去打擾他。有時見他坐著一動不動,半個身子靠在椅子上,灰暗的眼神木然地望向店門外光禿禿的梧桐樹。

兩場秋雨后,太陽終于露出了小半個臉。我坐在店門口曬太陽。

男人站在店門口抬頭看了看天氣,和我點頭笑了一下,又進去了。不久,男人端著一大盆熱水放在店門口路邊下水道的水泥網蓋上,又進去拿來沐浴露,毛巾,然后把貓抱出來放在水里。

給它洗澡啊。我說。

好久沒給它洗了,你看都臟成什么樣子了。男人說。

貓很享受這太陽,在盆里舒展身子,深灰色的毛發(fā)在水里散發(fā)開,像一幅水彩的敗筆,有些凌亂。

貓瞇著眼睛,玩著水,很享受地任由主人擺布。

它叫什么名字?我說。

叫“天意”。

洗好了。男人用一條干凈的毛巾小心地擦干天意身上的水珠,然后又拿來電吹風仔細把天意的身子吹干。

你的生意好嗎?男人說,我這差得不行。

都一樣。我說,沒辦法撐下去了。錢胖子都不肯送書過來了。

唉!男人嘆了口氣,現在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小兄弟,你還年輕,找找別的出路看看。

我還能干些什么呢?除了看書就是瞎寫寫。

寫寫也好,不像我沒文化。男人說。

天意蜷縮著身子,很舒服地睡在椅子上。

晚上快打烊的時候,男人突然來找我。見他臉色很難看,我問他出了什么事。男人說,剛接到家里電話,鎮(zhèn)上建開發(fā)區(qū)要拆我爸媽的房子,爸媽要鎮(zhèn)上分一套房子給我,說我成家后沒房子怎么行。一直僵持著。剛才鎮(zhèn)上挖土機突然強拆,砸中了我爸媽,聽說快不行了。我得馬上回去。小兄弟,你幫我照看一下天意。說完把店門的鑰匙給了我。

男人收拾好幾件衣服匆匆走了。看著男人微駝的后背,消瘦的身影,一股酸楚涌上我心頭,但愿他父母平安無事。

男人回老家一個禮拜后,我撥打了他的手機,想問問情況,不通,關機狀態(tài)。此后打了好幾次都是關機。

5

這天午后,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我躺在椅子上看小說,天意在門口曬太陽。也許是昨晚寫文字太久,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小說“啪”一聲掉到地上我也沒理會。

突然,我被一陣貓的慘叫聲驚醒,接著傳來王姐大聲罵死貓死貓的尖叫聲。我趕緊起來,聽王姐還在罵罵咧咧,急忙跑過去,看見天意蹲在店門口的一個角落,口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

怎么啦?我問王姐。

我剛買的一條魚,還是江里打上來的,轉眼就被這死貓吃了。

我抱起天意,發(fā)現它有一條后腿被打斷了。

你打斷了它腿,至于嗎你。我責備王姐。

主人沒出息,養(yǎng)的畜生都沒出息。王姐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還留下來干嘛?

你和它一般見識?它是畜生。

王姐看我兇怒,沒理我,轉身進到店里面去了。

一個多月后,男人回來了。

那天冷得厲害,我正裹著大衣躺在椅子上。他在我后面說,小兄弟,給我店門鑰匙。我回頭看是男人,吃了一驚。男人頭發(fā)蓬亂,幾束頭發(fā)逆著大背頭方向貼在眼角,胡子拉碴,老長。灰暗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回來啦,怎么弄成這樣?我說。

這么久才回來,打你電話又關機,你父母沒事吧?

人都沒了。料理好后事,過了頭七才能回來的。男人的目光暗淡。

我愣了一下,不知該說什么好。

男人知道天意斷腿的事,去找了王姐。去之前他氣呼呼地連抽了兩根煙。

老板娘,貓吃了的那條魚多少錢?我賠你。男人臉上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笑。

賠就不必了。王姐在擺弄衣服,頭也不抬說了一句。

必須要賠!男人大聲說。

嚇得王姐趕緊站起來。

你這人怎么這樣?莫名其妙。王姐停住了手里的活。

你看不起我沒什么,但你不能這樣打一只貓。說著把一張紅色紙幣扔到柜臺上。

男人說完便憤然離開。

我又不知道是你家的貓。王姐低聲狡辯。

誰家的也不能這樣,男人回應了一句,臉色黑得更難看。

這次回來后,男人變了,變得更加沉默了,變得不打理自己,也不梳大背頭了,頭發(fā)胡子長了也不修剪,衣服也不常洗,一副邋里邋遢樣子,看上去整個人也消瘦了許多。深夜里,我聽見男人在閣樓里哭泣,有時候唱歌,節(jié)奏很慢,傷感的歌曲。男人一會兒唱一會兒哭,偶爾發(fā)出一陣陣大笑。躺在床上我捂住耳朵,要等他安靜了我才能睡著。

男人每天早上還是六點鐘左右起床,不同的是很少見他去菜市場買菜了。有好幾回,我發(fā)現店里沒人時男人獨個兒自言自語,時不時還笑,是那種沒有聲音的笑。或者用他那雙空洞的眼神久久地盯著某個物件,一動不動。仿佛他看著的東西很神奇,或者是魔鬼。

我有些怕男人了,不敢輕易和他說話了。

6

T城的冬天竟然下起了一場大雪,下了三天三夜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店門口的積雪越來越多,許多老板清晨都在門口鏟雪,我懶得清理,反正也沒人來我店里看書。男人和我一樣,只是簡單地鏟了一條小路進出。街上厚厚的雪被行人踩得咯吱咯吱的響,看不見站街的女人了,是不是她們也候鳥遷徙了?

黃昏,行人漸少,各家都在店后面狹小的廚房里做飯。王姐的服裝店散發(fā)出紅燒魚的味道,王姐喜歡吃魚。

不一會兒,就聽到王姐尖銳的叫罵聲,媽個逼,找死啊。

就聽見貓凄慘的叫聲。

不好,我趕緊跑過去。

男人已經跑進王姐服裝店里面,王姐在廚房門口,一只手扶著門框,一只手拿著鍋鏟,毫無疑問這是兇器。可憐的天意躺在王姐前面,血肉模糊,頭頂直流血,后腿還在掙扎。男人愣了一會兒,只是一小會兒,猛地跨過貓的身子,一把揪起王姐頭發(fā),“啪”,給了王姐一巴掌。你怎么就放不過一只貓,能吃你多少錢?男人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

王姐順手拿起鍋鏟砸向男人的頭。

然后我就看見王姐在男人的一擊下,摔倒在地,一絲血從濃密的頭發(fā)下滲出……

我承認我懦弱,不敢上前去拉,還借機后退一步,怕血濺到我身上。

周圍店鋪里的老板沒一個上前來,就連平時喜歡和王姐打對家占她點小便宜的那個老板也在遠遠觀望。

不久,先后來了一輛救護車和一輛警車。

男人戴著手銬被推上警車的那一刻,回頭看了我一眼,喃喃對我說,小兄弟,麻煩你幫我把天意找個地方埋了,用那個快遞紙箱子包好,那是它的家。我眼眶滿是淚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中午,《T城日報》送過來的時候,我看見頭版刊登著男人被推上警察的照片,報紙上說,昨天傍晚五點三十八分,本市地下商場發(fā)生了一起兇殺案。傷者頭部受傷,渾身是血,截至發(fā)稿前,傷者仍昏迷在T城人民醫(yī)院。警察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將傷者送往醫(yī)院,將歹徒緝拿歸案。據初步調查,發(fā)生血案可能是因為生意糾紛。年關將至,這一血案給我們敲響了一記警鐘,希望有關部門重視此事,加大商場管理力度,萬不可再釀成類似的悲劇!

看完報紙,我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學著蔣介石罵了一句臟話。

7

雪越下越厚,雜貨店門緊關著,我在一個無人的清晨將雜貨店門前的積雪鏟除。

我將天意用快遞紙箱子包裹好,葬在門前的梧桐樹下。

后來,聽說男人精神失常了,被送往T城精神病院治療。至于是否追究男人的刑事責任,還等通過司法鑒定男人在行兇時是否精神失常才能宣判,據說要公安廳的專家來鑒定。

我見到男人是在T城精神病院里,他穿著寬松的灰色病號服蹲在病房的一個角落,像稻草人穿著肥大的衣服立在田間。男人不認識我了,目光呆滯,看著我,眼神空洞,表情非常奇怪地笑了笑,喃喃自語,我是蘑菇,我是一只大蘑菇。男人不停地在病房時而蹲下,時而站起,比劃著蘑菇的樣子。

我買了一只深灰色的貓送給男人。從紙箱子里拿出來送給男人時,男人像見到鬼似的突然躲到床底下,雙手亂劃,說,鬼啊!快走,快走,那是鬼,那是臭女人,那是魔鬼……

我流著淚,大聲說,這是天意,你看看這是天意。

男人停止了動作和吶喊,慢慢爬出來,接過了貓。

男人說,嘻嘻,嘻嘻,小狗我喜歡,小狗。

男人抬頭乞求我,說,小狗送給我好嗎,小狗是我老婆,我不打老婆了,我要回家,你帶我回家好嗎?

我使勁點著頭,淚水使勁地流。

8

不久,我把書店還給了錢胖子。

我盤下了男人的雜貨店,開了寵物店,收留一些流浪的貓狗,將它們洗刷梳理,賣給又回來站街的女人們。

你別說,生意還不錯,至少比書店強。

當然,碰到深灰色的貓我都送到精神病院給男人。

責任編輯 李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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