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離去，后會無期

“離開那個讓你破罐破摔的人。”無意中看到這么一句話，我心中怵然一驚。

是的，早已不再糾結誰對誰錯，討伐已無意義。也許是已經原諒、釋然，雖然傷口不肯愈合，靈魂也不肯結痂；也許沒有，只是心已經老去、變涼。

多少次的矛盾糾結，讓兩人遍體鱗傷，但是誰都沒有勇氣離開。結果，如同兩只刺猬，彼此每一次試圖靠近，都造成更深的傷害；而每一次的遠離，都承受著更深的絕望。

前面的路，要怎么走？拔河嗎？要用力，會很累；若撒手，一個摔個嘴啃泥，一個摔個仰面跤，都摔得很痛。

女友的境遇更是讓人揪心。

她仰望的，是他不屑的；她苦心經營的，是他嗤之以鼻的；他死嗑的，卻是她避之不迭的；他津津樂道的，她卻棄之如敝履。溫暖變成凜冽，一場冷戰，經年不息。

她說：“前方要走的路不一定比現在更輕松。”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尋求勸慰。想起他們一次次的分手，一次次的糾纏，我替她不寒而栗。“繼續前行，只是一場陪葬。”轉眼她又折了回來，“但我已經沒有勇氣離開。”

命運的狙擊手還未鎖定目標，她就已經繳械投降了。一場志不同道不合的戀愛，像潛伏在暗處的野獸，讓生命處在極度的警惕與戒備中。活到身心分離，每一天都是夢魘。

“我現在都有些自輕自賤了。”她自嘲。我聽得渾身冰涼。

春節的時候，我給另一個朋友發短信，故意輕描淡寫：你還好嗎？

不過是明知故問。因為我知道他正遭受重創，新婚的妻子因為他的幾句氣話，居然拿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做了一件傻到極點的事。幸虧他在第一時間讀懂了她的短信：“我若離去，后會無期……”如今，他一定捧著一顆四分五裂的心在醫院徹夜陪護。

想到他無心的過錯給她造成巨大傷害，想到她的決絕讓他的過失變成難贖的罪過，想到他們的婚姻從此籠罩著巨大的陰影，想到他此刻像站在荒原里的枯樹被狂風撕扯著，我的心無限蒼涼。

他似乎猶豫了好久，才回了一個字：“好。”

我對著那個字發呆，知道所有的關心再也繼續不下去。于是，不再聯系。再好的朋友，也只能注視與痛惜，對他們也對我自己的生活重復一句：“我若離去，后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