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助詞語篇功能研究

孫海波　謝剛

摘要：語氣屬于語法范疇，在會話交際中語氣的表達對交際效果會產生至關重要的結果。不同的語言系統中有著不同的語法手段來表達語氣效果，如漢語主要運用詞匯和語調，并輔以句法手段，而英語主要運用句法手段。本文通過對語氣助詞的研究來探討語氣系統類型學的一些問題。

關鍵詞：語氣助詞 語篇功能

一、引言

言語交際中，交際者除了傳達信息外，還表達了其交際的態度和情感。語氣詞是交際者表達態度和情感的語言媒介。語氣詞包括語氣副詞和語氣助詞。不同語言在表達情感時所使用的具體方式不同，這主要是由于語言發展的歷史和過程以及不同民族生活的環境不同造成的。同許多印歐語言相比較，擁有豐富的個體量詞和語氣詞是漢語詞類系統的一個特點。而印歐語言表達態度和情感的語法方式相對簡單，主要運用情態動詞，表示態度和情態的副詞、嘆詞等，且形態變化較單一。漢語語氣詞的數量雖然不多，但是用法比許多其他語言要更為復雜。

二、語氣助詞的定義、分類

目前對語氣助詞的定義尚不明晰，這是造成語氣助詞參照系統較為混亂的主要原因。大部分漢語語法著作都把語氣助詞和語氣詞看成一個概念。那么語氣助詞和語氣詞是一回事么？要回答這個問題，有必要先對語氣做簡要介紹。

句子的命題是說話人對事物或事件本身的表述，說話人每說一句話，除了表達命題外，還必然會通過一定的語法形式傳達出說話人使用該句子、表達該命題的交際目的，也往往會通過一定的語法形式傳達出說話人對該命題內容的態度和情感。這里的“交際目的、態度、情感等，都是說話人針對命題的主觀意識，也就是語氣。從目前國內研究成果來看，針對語氣的范圍處理有三種做法。第一種方式將語氣的類別嚴格控制在“陳述、疑問、祈使、感嘆”四種；第二種方式把“對句中命題的再表述”都看作語氣；第三種方式認為語氣涵蓋口氣，其中口氣還包括肯定、遲疑、活潑等。

通過對語氣的簡要介紹可以看出，語氣是一個體系比較龐大的語法范疇。那么表達語氣的詞并不能簡單地定義為語氣助詞，語氣詞涵蓋了語氣助詞，同時還包括了意愿動詞，語氣副詞。語氣助詞是改變話語語氣的詞匯手段。語氣助詞從交際功能看可分為陳述語氣助詞、疑問語氣助詞、祈使語氣助詞和情感語氣助詞；從形式看可分為黏著語氣助詞和自由語氣助詞（嘆詞）、黏著語氣助詞還可分為句尾語氣助詞和句中語氣助詞。

（一）語氣助詞的形式及語篇功能

1.形式。根據對語氣助詞的分類，語氣助詞在形式上有黏著語氣助詞和自由語氣助詞之分，黏著語氣助詞不能單獨使用。英語的黏著語氣助詞主要是情態助動詞。漢語的黏著語氣助詞在數量上要比英語多，且漢語的黏著語氣助詞的句法位置要比英語的黏著語氣助詞自由，可以在句中出現，也可以在句末出現。英語的黏著語氣助詞在句子的構建起著重要的作用，不可缺少，否則會改變句子的意思。漢語的黏著語氣助詞有的可以從句子中省去，且不改變句子的意思，只是在語氣態度上對句子有所影響。對于漢語中是否存在情態助動詞，是否應該把這些動詞歸于漢語語氣助詞，這里作簡要敘述。英語中的情態動詞是一種語法形態，是英語表達語氣的基本手段；而漢語中所謂的情態動詞有的是實意動詞。這些詞語和英語的情態動詞是有很大差別的，而且大都與語氣副詞連用表達語氣。因此，不能把這些詞歸為情態動詞。英語和漢語都存在大量的自由語氣助詞，這里自由語氣助詞指的是表達語氣和情感的感嘆詞。自由語氣助詞和黏著語氣助詞的區別在于自由語氣助詞可獨立使用。自由語氣助詞較開放，數量也較多。英語和漢語自由語氣助詞的對照關系要比黏著語氣助詞的對照關系明顯。

2. 語篇功能。除語氣詞的一般功能如陳述、疑問、祈使、情感宣泄外，語氣助詞還具備篇章的人際功能。語言的人際功能是講話者作為參與者的“意義潛勢”，是語言的參與功能。通過這一功能，講話者使自己參與到某一情景語境中，來表達他的態度和推斷，并試圖影響別人的態度和行為。在交際過程中，講話者可以隨時改變“言語角色”，如陳述自己的見解、提問、下命令、作指示、表示驚訝或恐懼的情感、表示懷疑等等。同英語語氣助詞相比，漢語語助詞的篇章人際功能更強大也更復雜。這里我們以漢語語氣助詞“吧”和“啊”為例加以說明。

對于語氣助詞“吧”和“啊”的語氣意義和功能，語法學界的認識并不一致。對“吧”在句類中的分布主要有三種觀點。“吧”可以出現在各類句子后面，不論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祈使句、感嘆句；“吧”不出現在感嘆句中；“吧”出現在疑問句和祈使句中。本文傾向于把“吧”看作是表不確定態度的單一語氣助詞。

在所有漢語語氣助詞里，“啊”分布最廣，可以在各類句型的句子里出現。語氣詞“啊”在語氣上的特色是起到感情渲染作用，使語氣更加精辟，更加敏銳。有時候是一種申明的口氣。“吧”和“啊”的篇章人際功能主要是表明交際者對交際命題和交際對方的態度和感情（積極或消極）、表明交際雙方在交際中的地位（禮貌和社會規約）。根據語氣詞句末的選擇性，提出不同的語氣詞，還起到交際禮貌的作用。

黏著語氣助詞在英語中同樣也具有篇章的人際功能，但是用法較為簡單。僅能通過變換情態動詞來表達不同程度的語氣變化。漢語黏著性語氣助詞還具備英語黏著性語氣助詞沒有的信息凸顯，構建交際框架、標記和調整話題結構的功能。語氣詞助詞是一個句子中重要信息和次要信息的分界點，帶語氣詞助詞的句子是交際者所要凸顯而最可能引起對方注意的信息。

漢語黏著語氣助詞還具有標記話題和調整話題結構的作用，起話題標記和調整話題結構功能的黏著語氣助詞出現在句中，有語氣停頓。這里我們主要以“啊”、“呀”、“吧”、“嘛”和“呢”為例。

（1）你啊，還是幼稚。

（2）反正呀，待會再買半斤就夠了。

（3）我建議啊，從現在起咱們誰也不要使這個電話。

（4）今天早上我特別倒霉，梳頭吧把卡子弄斷了，跪在地上摸卡子又把頭給磕了。

（5）我是個農村姑娘，從小生活在山溝里，有些衛生習慣可能跟你們城里人不太一樣。有時候可能倆月仨月也不洗一回澡，衣服嘛，半年換一次，你們嫌不嫌？

（6）什么都沒有改變，老師還是從前的老師，連錯別字都跟從前錯的同一個字。學生呢，也一點沒學聰明。

以上各例均引出句子中相應話題，同時可以看出不同的語氣詞除引出話題外，還兼有調整話題結構的功能，也就是說（1）到（6）起話題標記的語氣詞不可互換或去掉，否則會引起句子意思的改變。（1）、（2）、（3）中的語氣助詞表示說話人對所說的事件的關心，與前文沒有直接關聯的必要；（4）中的“吧”有列舉和承前話語的作用，語氣上的停頓同樣可以解釋成說話者的遲疑；（5）中的“嘛”所指稱的事物于語境中（尤指上文）已出現或隱含的人、事、物有密切的關系。“嘛”的這個功能可以追溯到它在句末的基本功能。屈承熹（1998）指出，“嘛”在句末的基本功能是表示：說話人認為，該句所表達的意念，對聽話人而言，應該是“顯而易見的。通過對“嘛”的使用，表達出前后話語內容是真實的（即預設的），并試圖說服聽話者接受其真實性；（6）中的“呢”出現在接續的小句中，轉換一個新的話題或新的談話角度，如換成其他語氣助詞，接受度大大減少，可以看出“呢”還有對比話題的作用。“呢”在篇章中不但能起到標記停頓的作用，更加表現出與前文的關聯性和強調了后景信息，引起讀者的注意。

三、結語

通過對漢語語氣助詞的詳細分析，可以看出漢語語氣助詞形式多樣，語篇功能強大，并且與其他語種特別是英語有著顯著差異。強化語氣助詞語篇功能的深刻理解，對語氣助詞和語氣助詞翻譯的進一步研究，對語氣助詞的語法范疇研究、語用研究和翻譯研究有著重大的意義。本文分析了黏著性語氣助詞，采取了以漢語黏著性語氣助詞為參照點的方法。對自由語氣助詞只作簡要介紹。隨著社會和語言的發展，將會出現越來越多新奇的語氣詞，同時不同方言中的語氣詞也存在較大差異，這些都是語氣詞研究值得進一步探討的問題，希望本文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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